門外的雲姨聽著房裡厲南凰大聲咒罵的聲音,衝著早就從房中退到她身旁的木問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唉,明明是救人,你偏要一副惡人嘴臉。”雲姨忍不住跟在木問心後面碎碎念,“那丫頭手腳筋脈不是你挑斷的,你不說;想放她們走卻碰上天辰死士,你也不說;救人的蠱硬生生被你說成害人的蠱,偏要讓裡面那兩個丫頭恨你才高興!”
“也許是……惡人做得太久了,已經忘記好人是什麼樣子了。”
木問心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夜幕中的風回谷山風嗚咽,一遍又一遍地捲起滿地落花,撩撥房簷下掛著的燈籠。
她突然想起十八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時候的靈隱閣還是江湖上響噹噹的正派,而她也和房中的兩個丫頭一般年紀。
她以為仗著一身武藝,便能縱橫江湖行俠仗義,最終卻千夫所指,滿身傷痕。
如今,這房門內外。
她看著厲南凰,彷彿看見一場不容抗拒的輪迴。
唯願這一場劫後餘生,能讓房內之人如當年的她一般,鳳凰涅盤,鬼神無懼。
雲姨看著木問心眼中突然劃過的一抹悲慼,心知她又想起當年的往事了。
“丫頭,團兒到底姓顧還是姓李?”
雲姨小心翼翼地打斷木問心的思緒。
“不重要了,不管她姓什麼,都不過是另一個顧無言罷了。”木問心向雲姨解釋道:“雖然顧無言曾提醒過我,遇到姓顧的要多加小心,可這個團兒的所作所為卻跟他當年一樣叛逆決絕孤注一擲,縱然姓顧,也不會是壞人。”
“那你還兇巴巴地嚇唬她們?!”
雲姨忍不住責怪道。
“不兇,她們怎麼會怕?!怎麼會乖乖吃藥?!”木問心冷哼一聲,“那丫頭鬼著呢,才不會相信我會大發善心救助她們呢!要是讓她有所懷疑,明早送她們離開,指不定又要發生什麼意外。”
“那還不是怪你自己!”
雲姨氣得扭頭就走,懶得伺候這個怪脾氣的臭丫頭。
“喂!雲姨,你去哪兒?”木問心如同孩子般跟在雲姨身後嚷嚷起來:“我讓你盯著的隱龍殿的事情,你還沒跟我說呢!”
“出去說!省得你又想出什麼無聊的損招欺負那兩個丫頭!人家大病初癒,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雲姨一路抱怨著越走越快,木問心緊隨其後,二人片刻功夫便離開了團兒養病的小院。
房中的厲南凰雖然一直大聲咒罵,眼睛卻一直透過門縫,注意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見木問心和雲姨出了院子,她立刻一把抓住在房中左顧右盼的團兒,不由分說地再次塞回被窩裡。
“你……”
團兒相當不滿,正想嚷嚷,卻被厲南凰一把捂住了嘴巴。
“噓——”厲南凰用眼神制止團兒的反抗,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團兒,我是厲南凰,我們真的穿越了……”
“唔唔唔!”
團兒瞬間瞪大了眼睛,縱然嘴巴被捂住,卻力圖發出最響亮的驚歎聲。
“你別說話,我去把鏡子拿過來,你看一看自己的臉,就什麼都明白了。”
厲南凰的聲音很小,但她那嚴肅的表情和犀利的眼神卻震懾到了團兒,讓她本能地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目送厲南凰走到一旁,拿來桌上的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