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春青終於吃飽喝足一頭扎到她鬆軟的大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已經是亥末了。
這一天過得,太累了。
她是已經和周公幽會了,可鎮國公府裡還有無數人睜著空洞洞的大眼睛睡不著。
這其中就包括跪在祠堂裡的宋靜若。
芍藥已經將老太君的決定和母親的意思告訴了她。
說好的做正妃呢?怎麼就成了妾室!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算是做妾,她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做,還要偷偷摸摸去。
彷彿她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人似得。
她可是鎮國公府二房的嫡女啊!去做妾室……宋靜若恨得咬牙切齒,五臟六腑都在焚燒。
芍藥說,都是春青挑唆的祖母,才讓祖母轉了心意的,不然她就是二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妃。
就說嘛,二皇子分明對她一腔情緣深情款款,怎麼會讓她只做一個妾室。
春青,你個賤人,我和你勢不兩立。
憤怒之下,宋靜若一把扯過她的貼身小丫鬟小嬋,“你個賤婢,說,你是不是也會害我!”
小嬋正坐在一旁打盹,還夢見吃煎羊排呢,可香了,是明治堂的大奶奶親自做的,她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煎羊排。
被宋靜若猛的揪頭髮,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睡意全無,哭喪道:“小姐,小嬋從小服侍您,怎麼會害您呢!”
只是小嬋在做夢的時候醞釀了一嘴巴的口水,此時情急之下,盡數朝宋靜若噴了過去。
就跟下暴雨似得。
當看到宋靜若臉上水光氾濫的時候,小嬋嚇得汗毛都根根倒立。
被氣得沒了理智的宋靜若不僅根本聽不進去小嬋的解釋,就連劈頭蓋臉噴過來的口水也沒有意識到。
一面扯著小嬋的頭髮廝打她,一面怒吼道:“小蹄子,你若是敢跟著那些賤人一起害我,我就把你賣到軍營裡去充軍妓。”
絲毫不避諱她此時在的是供奉著祖宗牌位的祠堂。
小嬋身子一縮,明明頭皮火辣辣的疼,卻不敢出聲,只求饒道:“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婚事的打擊,對春青的恨意,仿似兩條喝了雄黃酒的火蛇,在宋靜若原本就不怎麼理智的頭腦子來回打滾翻騰,攪的宋靜若更是怒火中燒。
發了瘋似得抬手取下發髻上的雀頭金簪,恨恨的朝小嬋的掌心戳去。
仿似被她抓在手裡虐打的不是從小服侍她的貼身丫鬟而是她恨得深入骨髓的春青一半。
“讓你害我,讓你害我……”翻來覆去,宋靜若只有這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
小嬋疼的渾身直冒冷汗,卻不敢撥出一聲,深怕她的一個淒厲的慘叫將宋靜若刺激的更瘋癲,緊緊咬著已經殷殷滲血的下唇,小嬋此時倒寧願去軍營裡做軍妓也不願意在伺候宋靜若。
去了二皇子的府上,還不知道要遭什麼罪呢。
小姐只是一個側妃,聽聞二皇子府上側妃不下十個,將來她們鬥法,可憐的就是她這個做奴婢的。
小嬋絕望的死的心都有了。
宋靜若沒有睡意,田氏同樣也惆悵的沒有一絲睡意。
既然是做妾,那就不需要明面上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