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河深吸一口氣,身子向前一挺,撲通又跪在老太君面前。
“奴才不敢有半句謊言,句句發自肺腑。”說罷,夏雨河轉臉深深看了春青一眼,目中飽含絕望之色,“你既然無情無義,也休要怪我了。”
滿臉青春痘以一種怪力亂神的姿態亂顫。
春青端起蜂蜜水小喝一口,“有什麼你就都說了吧,別憋壞了!”卻不看他一眼。
春青實在擔心他一個情緒激動,哪顆痘痘就突然爆了,然後痘液飆射!
太驚悚了!
夏雨河一愣,他怎麼看都覺得這位大奶奶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完全不帶任何一種他所預料的情緒,而是興致勃勃!
這位大奶奶別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我現在可是在說你與我偷情,說你腹中胎兒是我的骨肉!
春青的冷靜和鎮定感染了老太君,老太君心下幽幽嘆息一聲。
到底是老了,情緒容易暴躁了,還沒有大郎媳婦沉得住氣呢!
老太君揮起手中柺杖朝著夏雨河胸前一戳,“你可有什麼證據!”
聽到老太君的話,田氏眼底精光一閃。
老太君能如是問,那就是說,老太君信了他的話。
“奴才荷包裡的小像就是證據,如果奴才與她無情,為何要裝她的小像在自己的荷包裡
!”
“再者,她腹中胎兒已經三個多月,為何她卻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直到御醫把脈大家才知道她有了三個多月身孕!”
“難道你們真的相信,她是自己粗心大意也沒有發現嗎?”說著,夏雨河鼻腔一個冷哼,“若說一個月身孕不自知,那是粗心大意,可她是足足三個月呢!”
“就算她不理會,難道給她洗貼身衣物的丫鬟也不理會嗎?”
夏雨河決然看了春青一眼,眼中是濃濃的魚死網破,“她分明就是心虛,因為她知道,這孩子根本不是世子的,而是奴才的”
說罷,夏雨河帶著一副大義滅親的無畏感,直直的跪著。
田氏心中忍不住拍手。
太精彩了,這銀子花的值!
每一句話都有的放矢,讓人無法反駁!
田氏媚眼如絲的看了依舊風輕雲淡的春青一眼。
她實在意外,這個時候了,春青竟然還能這麼鎮定!
心中咬牙切齒,死丫頭,看你還能強撐到什麼時候!
老太君老練的目光凝視著夏雨河那張雨打沙灘千瘡百孔的臉。
儘管深知他在給大郎衣服潑汙水,可他說的話卻有條有理,沒有一絲漏洞。
田氏覷著老太君的神色,一臉難為情的說道:“母親,您看該如何是好?”
老太君威嚴的目光嗖的從夏雨河臉上落到田氏臉上。
田氏頓時心下一個顫兒,強自穩了穩心神,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事關大房的血脈,您可不能大意。”
說著,田氏眼眶一紅,拿起帕子抹淚,“大哥大嫂可就大郎這麼一根苗,若是大哥大嫂泉下有知,也會……”
田氏語氣一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一雙含淚的眼睛看向春青。
春青沒想到田氏竟然搬出她逝去的公公婆婆來,看到老太君有所動容的慼慼之色,春青將手中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