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級陣風颳起來,這一茬玉米肯定是沒指望了,我跟大家一樣很難過。”
“但是再怎麼難過,也肯定不能改變這樣的結果,你們覺得是不是這樣?”
望著張小龍年輕有朝氣的面孔,張寶桂嘆了一口氣,
他拿出一支菸點燃,深吸一口說道:“小龍啊,叔知道你是好意,想要安慰我們大夥兒。”
“可~可現在……”
四十幾歲的漢子,說著說著就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下。
張寶桂再次猛吸兩口煙,控制住了情緒,又說道:“現在莊稼毀了,口糧也要沒了,這讓大夥兒怎麼活嘛~”
“大隊長說的沒毛病,我們謝謝小龍,如果沒有你提醒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被房子壓死了。”
“唉,壓死了也就算了,就不用想那麼多煩心事。”
“寶桂叔,父老鄉親們,我們不能這樣悲傷下去,人活著就比什麼都強。”
張小龍急忙打斷,不能讓悲觀的情緒繼續蔓延下去。
“等風停了,我就進山走一趟,說不定能打些獵物回來——不!”
“我一定能打到獵物回來,到時候都賣給軋鋼廠的採購員。”
“咱們賣了錢,不就能買糧食回來了嗎?”
張寶桂夾著煙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神陡然一亮,滿面愁容消去了大半。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打顫,“小~小龍,我代表張莊大隊給你鞠躬了!”
說完他扔掉菸頭,就要彎腰行禮。
張小龍一把拉住他手臂,不讓他這樣做,“寶桂叔,你這是要讓我折壽是不是?”
“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這麼見外。再說了我家蓋房子,你們哪個沒幫我家出力?”
“我家遇到啥事的時候,不都是你們擋在前面?”
“就連公社的周副主任來了,還被王嬸抹了一身黃泥巴呢~”
大夥兒剛才還是霜打的茄子,現在全站了起來,熱淚盈眶地看著張小龍,好像覺得他的身形也更加高大了。
張寶桂抓住張小龍手,用力握了握,不時用力拍了拍張小龍手背,“小龍,叔不知道該怎麼說!”
“咱們大夥兒出的那點力,不算什麼!”
“但你一個人進山打獵,那是在搏命!”
“我們這些社員,不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大夥兒說是不是這樣?”
大隊長几乎是嘶吼著說的這番話。
社員們齊聲吼道:“大隊長說的對,我們不能讓張小龍一個人進山搏命。”
“我要跟你一起進山,反正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麼用,只能耗費糧食。進山也沒幫著餵飽野獸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