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唐朝重鎮,治府為錢唐。因避諱唐名,複改名錢塘縣。
馬文才與小九卯時自明州出發,沿官道疾馳而行,當晚便到達了杭州城。先打聽了尼子書院的下落後,先在一間客站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起來,收拾齊整之後,便向尼子書院進發。
尼子書院,位於杭州城內北高峰的半山腰處。當馬文才與小九騎馬到達此處時,乃是已時時分。把馬存在了下面的一間茶舍之後,兩人這才沿著北高峰的石階而上,看周圍竹木雲蓊,鬱郁蔥蔥。透過樹影,可見西湖,只覺湖水平靜,有歌舫漁舟,出沒煙波之中,仿若人間仙境。
“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明州城可是沒有這樣的好所在!”眼前此景,讓馬文才心曠神怡,大生感嘆之心。
馬文才身負道術,小九亦有武道護身,兩人行走的速度極快,其間超過了數隊遊人。只不過用了一刻鐘,便到了尼子書院的正門處。
“許仙,你做的這是什麼破對聯!你根本就不是讀書這塊料。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當藥鋪學徒吧,別浪費你姐姐的銀錢了!”才到此處,馬文才便聽到一個聲音。順著聲音一看,卻見書院的臺階處正站著三個青年書生。
“我還會再來的,我一定要讀書,考取科舉!”
接著,一個有些不平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書生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年齡與馬文才差不多,身體略矮,圓臉微瘦,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青袍。
“這是許仙嗎?”
看到這書生,馬文才的心思馬上就活泛起來了。在前幾日,父母終於答應放他離開時,還曾問他準備去哪。當時,他毫不猶豫的便選擇了尼子書院。其目的便要拆散梁祝,把頭頂上那個綠油油的帽子摘掉。胡思亂想時,也曾想過西湖這裡的神話事跡。其中最著名的當屬白娘子白素貞了。他還想著等在尼子書院安定下來之後,便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寶安堂這間藥鋪。卻未想到,他才剛到尼子書院,便遇到了一個叫許仙的人。
眼看許仙腳步疾快,準備順山路而下,馬文才連忙走了過去,微一拱手,“這位兄臺請了!”
尼子書院乃是杭州第一書院,許仙一直都想進入這裡讀書。只是他文采不高,根本就無法透過初試。雖然試了三月,苦思冥想了數個對聯,卻還是不成。今日所做之對聯又被打回之後,他的心裡極為沮喪,正打算回去再研究一下的時候,卻看到馬文才出現在了對面。
馬文才修行道術,雖然未至大成,但是身上自有一番出塵之態。兼之他家世甚好,藍衣錦袍裁剪得體,站在那裡,簡直就是人間龍鳳。
看到馬文才的打扮,許仙立刻生出了形穢之感,連忙抱拳道,“不敢,敢問公子可有事否?”
“自然有事!”馬文才看了一下許仙,臉帶微笑。如果這個許仙就是白蛇傳中的那個許仙的話,此時估計他還沒有遇到白娘子。否則的話,早就開藥鋪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怪自己先下手了。先不說逆命改運,便似白娘子這樣的女人,誰人不愛。偏偏那許仙卻不珍惜,讓她被壓在雷峰塔下。那白素貞情比金堅,百死而無悔。如果自己真能娶到她的話,也算是自己積德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先要緊的是打探這許仙是不是就是白蛇傳中的許仙。另外,就是進入這尼子書院的事情。想到這裡,馬文才便接著又問道,“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在下許仙!”許仙回答道。
“原來是許兄,不知兄臺可有表字否?”馬文才接著又問道。以此時例,稱呼表字為屬親近之意,沒有一見面便問他人表字的。馬文才不是不通禮節,只是為了確定眼前這許仙的身份。
雖覺得馬文才問得唐突,但是許仙還是回答道,“年前剛剛定下表字,乃是漢文!”
“許仙許漢文!”馬文才的眼睛赫然亮起,這不正是白蛇傳中的那個懦弱的家夥嗎?
“他因為前世救了白蛇,所以白素貞才會過來報恩。如果想橫刀奪愛的話,必須得從眼前這人下手。
想到這裡,馬文才立刻便有了主意,接著又問道,“我適才在臺階下聽做對聯之事,又聽得與讀書有關,卻不知道具體如何?許兄可有教我?”
聽馬文才這麼一問,許仙的臉立刻僵了一下。尷尬道,“自然可以!”
聽了許仙的講訴,馬文才這才知道了這尼子書院的規矩,想入學的話,得經過兩關。第一關便是做出一幅對聯,體現自己治學求學之精神。而第二關便是做文章,要在尼子書院供奉的孔像前祭化,由孔像判定能不能進入書院學習。
“孔像選文,有點意思?”聽到此點,馬文才並非覺得荒謬。這個世界有神有鬼,孔像選文這點小事又算得上什麼。
許仙滿懷希望而來,結果又在第一關便受了打擊,早就沒有呆在這裡的意思,講完了尼子書院的入學規矩之後,便要告辭。
“漢文兄,還請稍等。我去試一下,若是透過,說不得還會給漢文兄一個驚喜呢?”看許仙要走,馬文才連忙阻止道,“若是沒有透過的話,正好與漢文兄一起下山!”
“好吧!”
左右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許仙便點了點頭,他想看看眼前的這位公子到底有沒有水平,能過得了初試那關。
登上臺階,迎面便看到了那兩個青衣書生正坐在書院側門處的兩張竹椅上,每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本書,正在研讀。經過許仙的講訴,他也知道這兩人是對聯的評選者。是書院選出來的書生,每旬輪換一次。
“幾位仁兄請了,在下馬文才,自明州來,準備入院讀書!”
聽著馬文才的話,其中有一個年紀微長的書生立刻起身抱拳道,“馬兄,可知道我書院的規矩!”
“知道!”馬文才點了點頭。
“還請作聯自舒心志!”那書生又抱了抱拳,做出了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另一個書生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臉的坦然。
文人相輕亦相重,這兩名書生都被選出在尼子書院的正門前考較對聯,在行事禮儀方面均沒有問題。他們剛才之所以會輕佻諷刺許仙,實在是因為許仙每隔幾日便會到來,做出來的對聯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他們如此說,也是一番好意。與其讓他終日苦思對聯,還莫不如去做他的老本行,當個藥鋪學徒呢?將來也好有個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