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寶琴就送來了一大個拿破崙蛋糕,說是蘇秀華讓她去買的,現在蘇秀華身子重不方便來,不然是要過來幫她過生日的,沒一會兒大少爺捧了一大束荔枝玫瑰來,說下午回沈府小小姐還有表演要給她這個姑姑看呢。
又過了一會兒,宋媽拎著一大盒沈大成的點心來,這可是小姐最喜歡吃的了,宋媽說老爺夫人就不過來了,省的叨擾到親家,本來是想要等下午小姐回府的時候再給小姐的,可是這糕點剛剛做出來還熱乎的,下午就沒那麼好吃了。
小姐讓我把點心分分給大家都送一點,沈大成的點心是小姐的心頭好,但是為了不要發胖所以一直忍著不吃,今天是生日,所以吃個幾塊也就沒有那麼有罪惡感了。
有這麼一堆點心在那邊,小姐哪裡還有什麼彈古琴的心思啊,哄著李先生吃了幾塊,就在那邊搗漿糊,李先生看今天是小姐的生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過了小姐。
中飯菜上齊後,小姐拿出拿破崙“今天我生日,請大家吃拿蛋糕啊!”
吳若男立刻去拉緊了窗簾“來來來!快點上蠟燭!許願!”
陸家相對沈家會更加傳統,與其說傳統不如說是懶得去隨大流跟風洋人的禮節,所以這種生日蛋糕是幾乎沒有在陸家出現過的,但不代表陸家就老土的沒吃過蛋糕,什麼慕斯、芝士、『奶』油、舒芙蕾等等等等也是時常出現在陸家的餐桌上。
吳若男幫小姐把蠟燭點亮,然後抱著子聰和她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子聰是陸家的長子嫡孫,今年剛剛三歲半,長的白胖,五官卻秀氣,像極了陸夫人,討喜極了,肉乎乎的小手拍著掌,用含糊不清的稚氣十足的聲音唱著祝你生日快樂,大家都歡喜極了,紛紛誇子聰真是不得了,才三歲就唱的這麼好聽,將來還怎是了得。
大人們總是這樣,孩子有一點點小成就就滿足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孩子誇上天,孩子會唱歌腦子裡就幻想出這個孩子天賦異稟,學什麼都特別的快,將來長大了就變成科學家,藝術家,哲學家,畫家,這個家那個家。
然而這麼多歡喜的人裡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李淑媛,李淑媛看看她那一歲半還不會講話的孩子,心想,你們就等著瞧吧,再過個一年到底誰家的孩子更優秀。
唱完生日歌,許完願,吹完蠟燭,小姐一塊一塊的把蛋糕切好,按照長幼順序分給每一個人,當然子聰是例外的,子聰機靈可愛深受老爺夫人的喜歡,老爺拿到第一塊蛋糕就朝子聰揮揮手,子聰則是很歡喜的跑過去接過蛋糕,畢恭畢敬,『奶』聲『奶』氣的說了聲謝謝老爺,惹的全家人又是一陣誇獎。
“聽下人說,上午親家大少爺送來了一束花,還有給我們的糕點是親家老爺夫人命人買的,這拿破崙則是親家二夫人命人買來的?”
“對啊。”小姐以為李淑媛要說她們關係親密說是誇他們禮數週全就帶點自豪的回答了。
“呀,這沈家如今在上海算是最大的貨運商之一了,這寶貝女兒生日怎麼就送些這個?你兄長們還有那個姨娘生的弟弟生日,親家老爺夫人也送這些?唉不過也蠻好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還能記得就是不錯了,弟妹啊,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李淑媛講話一貫的陰陽怪氣。
正好輪到給李淑媛分蛋糕,拿破崙實在是很不好切,三層酥皮兩層『奶』油,一不小心就會把兩層酥皮壓到一起,這樣『奶』油就會擠出來,這樣吃起來就不好吃,看起來也不好看,小姐只顧著自己切蛋糕完全沒有理會李淑媛的話,切完後放到李淑媛面前“二嫂,我剛剛就顧著切蛋糕,這蛋糕實在難切,二嫂剛剛說的話我沒聽真切,二嫂可以再說一遍嗎?”小姐一臉茫然的看著李淑媛。
好吧好吧,小姐是聽到了李淑媛的話,而且她的壞勁又上來了。
要知道諷刺人的話第一遍說就要大到讓人難堪的目的才算成功,重複說第二遍就會顯得有些傻氣,更何況是被被諷刺者要求著說第二遍,李淑媛清了清嗓子道“哦,也沒什麼,沒聽到也沒關係,弟妹怎麼還自己切蛋糕呢,這種事情你交給下人做不就好了,我們小翠可不會讓我做這些。”一面說著一面還看向我。
小姐平日裡不擺小姐的架子,所以我和小姐的相處是比較隨意的,但這不代表我主僕不分,只是小姐一貫覺得分蛋糕是壽星的專利,從不假手於人並且樂在其中。看著李淑媛這副尖酸刻薄的樣子我真是想告訴她她的丫鬟和二姨娘的丫鬟在後廚都說了些什麼,看看她還是否能夠笑得出來。
我想解釋點什麼,還沒等我開口小姐就說話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之華初入沈府,大家都對我關愛有家,我就是想要趁著這次聊表我的感激之情,怎麼可以假手於人呢?”
小姐這話一說,高下立見,李淑媛癟癟嘴不再出聲。
晚上的時候,孟姐來把小姐給叫走了,好久好久小姐才回到了屋裡,心情十分好,手裡還多了一匹上好的布料,小姐說這叫雲錦,製作十分繁複,價格也十分昂貴,這是陸夫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給她做旗袍用的,現在說小姐現在成婚了也可以開始嘗試嘗試這種更加有風韻的打扮。
這俗話說的好,寸錦寸金,小姐讓我好生保管,過些日子去找個好一點師父也做身旗袍,再燙個波波頭,可不能辱沒了這上好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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