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華的父親是老爺的同窗,家境富足,祖上出過顯赫的京官,晚清時局動『蕩』又開始棄官從商,光財產而言蘇家和沈家應該是不相上下,但是蘇家祖上世代為官所以較之沈家,蘇家更加的低調,思想呢也跟家的守舊,就好比蘇府的佔地就只有沈府的一半大小,再好比蘇家的少爺小姐都不穿洋裝,全部是傳統的中式服裝。蘇秀華通常就是一身傳統的褂裙,上好的絲綢配上金絲銀絲的盤扣,細緻生動的繡花一看就是老式大家閨秀的做派。你要是仔細觀察她的腳也要較常人小上一些,那是因為她五歲開始纏足,六歲那年高燒不退,訪遍了名醫都沒辦法,最後請了洋大夫,說是纏足的原因才解開的,所以她的腳儘管不是三寸金蓮也比小姐的腳要小上許多,走起路來弱柳扶風讓人心生憐愛。
蘇秀華和二少爺沈凌峰年齡相仿,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就口頭約定了蘇秀華和二少爺的婚事,蘇城和錫城離得很近,所以在二少爺還小的時候只要是一得了空老爺就會帶著二少爺去蘇家,蘇家只要是一辦宴席就會邀請老爺,如果老爺有空呢就帶上二少爺一起去,要是老爺沒空就是由家僕帶著小少爺一起去,蘇家人也是沈府的常客,夫人時常邀請蘇秀華來府上小住,逢年過節的通常都是要互相來往的。到了東山枇杷成熟的季節老爺就會派人用冰塊保鮮給蘇府送上幾大箱,到了陽山水蜜桃成熟的時候蘇家就會派人送上好幾箱的水蜜桃。就這麼禮尚往來兩家人的關係是越發的緊密。
沈家有三個少爺,卻只有一個小姐,雖然有我和小柔陪在小姐身邊,小姐又確實是沒有小姐的架子,可主僕畢竟是有別,所以小姐總是特別喜歡蘇秀華來府上玩。
小姐從小像男孩子一樣的上學堂,對針線女紅是一竅不通,對四書五經,天文地理倒是無一不精,老爺也時常感嘆,要是之華是個男兒身該多好。蘇家小姐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更是精通刺繡女紅,廚藝也很了得,記得有一年蘇家小姐給大家做了一碗佛跳牆,就是老爺喝了也是拍手稱讚,嘴裡不斷的說著,啥要是娶了咱們秀華真的是有福氣了,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就樂開了花,還能有誰啊?不就是我們家二兒子沈林峰嗎。
這麼看來,兩個人的『性』格喜好都不同,可小姐就是喜歡和蘇秀華呆在一起,有時候坐在她邊上什麼都不說,就是靜靜的看她繡花。有時候就喜歡開蘇秀華的玩笑,嫂子嫂子的叫非要把蘇秀華叫紅了臉不可。蘇秀華也喜歡和小姐在一塊兒待著,喜歡聽小姐講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也喜歡看小姐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下個月上海永安百貨會有一批從法國來的珠寶首飾,新新百貨會有一批法國來的服裝。蘇秀華要來沈府住上十天,然後和小姐一起去上海置辦些首飾服裝,小姐和我說這實際上就是去上海置辦結婚用的東西。
從錫城到蘇城本來是很近的,可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所以只能在清晨的傍晚趕路,加之要配合沿路的旅店,所以這麼一點點路蘇家小姐一行整整趕了兩天,蘇秀華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在蘇秀華到達之前蘇家的家僕已經提前抵府通報了,所以夫人和小姐早早的就在門口等候著了。
和很多大家閨秀一樣,蘇小姐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儀態,所以儘管是趕了很久的路可看上去依然光彩照人,衣服也依然是井井有條有規有矩,走起路來上身挺得直直的,小步輕移,這就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嫂子!今晚你就住我那裡,我已經讓小婉給你整理好了,還點了你最喜歡的沉香,一路上辛苦了,好好睡一覺。”小姐握住蘇秀華的手開心的差點蹦起來。
“快瞧瞧,這眼睛都紅了,一定是趕路太辛苦,真讓人心疼。”夫人幫蘇家小姐整理了下她那微不可見的散下來的碎髮“好孩子,快和之華回屋,好好休息。”
“伯母受累了,之華這次來沈府借住,本來就是叨擾了,還勞您親自迎接,真是罪過。”蘇秀華的聲音柔柔的,睫『毛』低低的垂下,眉頭微皺。
夫人看蘇秀華是越看越歡喜“好孩子,你能來伯母心裡高興。”
說罷就一起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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