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走後,夏格在鐵皮屋的房樑上找到一個盆,裡面是黑色的湖湖,表面有一層水汽凝結的水珠,湖湖中偶爾凝固著大塊的顆粒物。
窗外的風雨越來越大,屋頂傳來快要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夏格坐在木板搭建的簡易床上,用雨水洗過的勺子挖了一口。
近似木屑混合臭豆腐汁的味道在口腔裡炸裂,刺激著脆弱的味蕾,這是植物秸稈和蟑螂粉加工過的食物膏,勝在便宜量大。
只有堡壘裡的居民才能吃到正常食物,外面廢土上更多的是以物易物,按勞獲酬,因為電器稀少,信用點尚未普及。
夏格平靜地將黑膏送進嘴裡,他不得不承認,裡面的蛋白質很豐富,甚至還有足夠的膳食纖維。
體力得到補充後,他將椅子拆掉,接著用破鋸子處理成木板,爬上房梁修補一直在捎雨的漏洞,這個漏洞會在夜晚白白消耗他的熱量,而剩下的木料被做成鉛筆似的小木刺用來防身。
完工之後,他躺回床上,緊緊蓋好被子,裡面只有少許棉花,更多的是植物葉子,曝曬乾燥再扯碎,保暖性極其一般。
聚集地的夜晚很安靜,很少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除了在家造孩子,就只能早早入睡,有手藝的可以做點小東西,等天亮拿出去換取物資。
某人屬於早早入睡的那一類,他檢查了一下脖子上能減少容貌存在感的項鍊,為了成功偷渡,這是唯一帶過來的簡易超凡物品。
夏格閉緊嘴巴,從鼻子吸氣四秒,再屏住呼吸七秒,最後用嘴巴吐氣八秒,發出呼呼聲,迴圈四次,從上到下依次放鬆肌肉,兩分鐘後睏意襲來。
這具身體需要睡眠、食物、水等生存條件
深夜,萬籟俱寂,只有零星畸變獸的嚎叫聲響起,非強大的畸變獸不會輕易襲擊人數較多的聚集地,它們也要面臨同類的威脅。
與人一般無二。
一把鐵片打磨做成的小刀伸進木門的門框裡,隨著細微的搖動,橫在門和牆壁之間的木棍掉落,門被極速推開,吱呀聲隱在雨夜中,一隻腳熟練地勾住將要觸地的木棍,儘管木棍最終還是成功落地,但卻因此沒有造成多大聲響。
黑影輕輕靠近木床,沒拿刀的那隻手裡攥著一把泥土,他準備在那個該死的幸運兒臨終哀嚎的時候塞進對方嘴裡,免得鬧出太大動靜。
掙扎在生存線上的地方沒條件一直點油燈,今夜大雨,血月也早已不見蹤影,黑影只能憑藉記憶下刀。
鐵片刀刺進被褥裡,黑影卻突然心底一涼,他用最快速度伸手摩挲刀身,在發現沒有彎折和粘膩後果斷逃跑。
轉身的時候脖頸正好撞上一根木刺。
夏格察覺黑影想要大喊,抬手塞了他一嘴木屑,然後膝頂痛擊胸膈膜,木屑在本能的乾嘔與咳嗽中混進血管和呼吸系統,加快氧氣流失,半分鐘過去,黑影不再掙扎,某人在其後脖頸又補了一下,用手判斷他和長野體型不同後關好門回去睡覺。
翌日,大雨經過一夜的宣洩已經停止,天上還籠罩著澹薄的陰雲,聚集地附近飄起了霧,人們紛紛走出家門。
黑膏加工廠的蟑螂飼養,野地裡的異化土豆種植,北面的道路梳理等等,大家總有忙不完的工作。
長野帶著人來找新成員,事情已經辦好了,但通知會在他這裡扣幾天。
聚集地內全部都是土路,角落裡甚至有不知名的排洩物,鐵皮屋密集地堆在一起,每次就像開盲盒一樣,並不是所有屋子都有人,也許出去一趟就回不來了。
走到門口,長野臉色驟然一變,血腥味對於長時間生活在廢土上的人來說實在太過明顯,他退後幾步側頭厲聲道:“踹開。”
一個壯碩的男人站出來,其他同伴都掏出武器,鳥統,單栓步槍,砍刀,連三下軍都算不上的護衛隊沒有制式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