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瑪河中游地段,努馬塞卡確定了貴族聯軍幾乎全軍覆沒後悄然鬆了一口氣。
解決掉敵人的主力部隊意味著那支萬餘人的軍鎮守軍變得孤立無援,對方已經失去繼續封鎖水源的態勢,南方防線的兵力解放之後,圍城勢在必行。
之前由於無麵人的衝鋒能力,努馬塞卡並沒有冒然行動,但那是因為士卒不夠多,現在自己可以全神貫注的對付他們了。
晚間的大帳裡,一條條戰報接連不斷地呈上努馬塞卡前的桌子,大到下級部隊的戰損缺額、軍備消耗,小到個別藥品對軍官的使用成效,林林總總地彙報到這裡。
只有威望隆重的主帥才能像這樣如驅臂使地指揮軍隊,宛如牽絲木偶的狀態很容易受到各級軍官的不滿,因為一定的自主權是他們的安全感所在,予取予求的感覺不亞於桉板上的魚肉。
隨著對戰報的不停翻越,努馬塞卡的心情逐漸不可避免地愉悅起來,顯而易見的大勝,戰損比達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除了沒有繳獲多少物資,一切都異常順利。
己方的真實的兵力在二十萬左右,此役過後仍然能立即投入戰場。
突然,一道黑影在他身後單膝跪地,遞上了一張皺著的紙條。
這是侍奉在他左右的高手,也是暗探的首領。
努馬塞卡塞卡接過紙條開啟檢視,然後便僵硬在油燈飄渺的火光裡,他強迫自己按照事實發生的方向去思考,可最終發現是徒勞無功,理智的弦慢慢繃緊,憤怒和悔意像潮水般上湧。
紙條上是雜亂的暗紅色字跡。
王都,破。
“什麼時候?”努馬塞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氣很陌生。
“應該是一日前,總攻貴族聯軍的時候。”黑影顫抖著回答。
王都被破,理論上誰都有可能活著,除了王都的主人,那位垂垂老矣的王。
“我記得那座軍鎮周圍留下了警戒動向的斥候。”努馬塞卡本能的想把責任落實,說完才想起來這全無意義。
肯定是全死了,不然事不至此。
“下令返回吧。”努馬塞卡強打精神說道,那支先鋒軍肯定是攆不上了,一日的功夫足以讓他們消失在茫茫北地裡,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主持局面,如果立即不回去,這個國家不是沒有滅亡的危險,到時候幾人稱王就不得而知了。
……
夜間的平原,明月高懸,一處稍微隆起的土坡上,夏格勒緊了馬韁,座下的駿馬高高地揚起前蹄,在它發出希律律的叫聲之前,夏格狠狠地拍了一下它的腦袋。
身後七千五百名無麵人此時正散發著熱氣,白霧升空,這是動力過載的表現,夏格帶著他們連夜奔行,過程中有數百無麵人因為極速行軍導致之前戰鬥中受到的損傷擴大,報廢在了無人曠野中。
騎兵根本承受不了這種速度,連夏格的馬都是用言靈特殊照顧才堅持到這裡,此時他們正在厄爾地帶領下向塞內撤退。
在帝國裡想要封公需要滅國,而滅國需要斷絕對方的傳承血脈,一個老王的腦袋不夠。
規模龐大的冥照中,夏格靜靜地看著遠處正在拔營的異民族軍隊,如果不是[狂亂盛宴]的特殊要求,他很想朝對面放一發燭龍,但很顯然,人不會接受怪物和和自己站在一起,他需要留下合理的痕跡。
遍佈十數里的軍營從某個命令下達後立即動了起來,首都被毀,文武死盡,這意味著國家失去了指揮系統,努馬塞卡重新穩定一切的倚仗就是他目前手上的軍隊,他不可能放下軍隊輕裝簡行地回去。
古代很少有夜行軍的例子,規模越大就越不可能,士兵的夜間視力問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何保持軍隊構建不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