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之後,村子的土地被燒成紅褐色,土壤裡面的養分消失殆盡,石磚砌成的牆壁一片焦黑,因為雜物盡皆成灰,從山腰的樹上俯瞰整體甚至簡潔了不少。
夏格臉色如常地目睹了戰鬥的後半程,他沒有任何立場去幫助任何一方,就像草原上的獅子捕食羚羊,一切都是生態的一部分,況且他也分不出好壞,萬一這是個匪村,前來圍剿的是秩序勢力呢,村民的個人武力可真不像老實巴交的樣子。
他計劃悄悄跟在騎兵部隊後面,直到對方返回老巢再進去取得情報,能供給兩千騎兵的勢力,估計能讓他了解這個世界的顯著特徵。
情況不明之前先穩一手,儘管那個族長的髮色挺特殊,但海賊世界裡他花裡胡哨的見多了。
火勢熄滅,只有點點暗紅還在閃爍,穆旦派出二十騎出去作為哨兵巡邏,又讓副官帶著五百人進入村莊檢查收穫,順便處理一下那些僥倖還活著的村民。
大部隊下馬卸甲休息,這對於騎兵來說是必然的,長時間的著甲無論對人對馬都是沉重的負擔,他們處於深入敵境的狀態,快速補充完食物之後需要立刻離開,死者就地掩埋,按理說包括邊軍在內沒人會管他們,但對於一個將領而言,這是最基本的紀律問題。
村子東方几裡處是一條湍急的大河,從後面的山上激盪而下,獵人們傍水而居,不僅因為需要解決飲水,附近的野獸偶爾也會主動靠近,方便巴魯特斯族獵殺,只有對自己極其自信的獵手才會選擇這種方式,而且大河流速極快不必擔心汙染水源。
如果不是騎兵列隊佔據了村子和河流的中間位置,跳河而跑的人應該不少,不過以北境河水的冷冽,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穆旦摘下頭盔,對著親兵頭領耐心地說:“去派人補給水,我們接下來直接返回不再中途停靠,這裡燃起的黑煙已經了暴露部隊位置,這個村落應該是邊境有名的獵人一族,足夠交差了。”
親兵頭領茫然不解的問:“大人,就邊軍那個慫樣怎麼可能圍剿我們,那些帝國的貴族老爺也是醉生夢死的貨色。”
“聽令。”穆旦冷冷地說,對方如果不是他的親兵頭領他甚至都不會解釋,這個職位甚至有在關鍵時候代將領發號施令的責任,比如潰敗時指揮部隊斷後,現在看來是調教不出來了。
“是!”親兵頭領額頭泛起冷汗,他是穆旦的同族,但沒什麼實際上的軍功。
片刻後營地升起篝火,三十名士兵披上輕甲拿著工具跟在親兵身後到河邊取水,生水極易腹瀉,而野外行軍腹瀉基本上等於減員,所以哪怕麻煩一下也要燒熟。
穆旦坐在營地中心眼神放空,他在思考撤退路線和時局,營地裡士兵的交流聲都壓的極低,因為營中喧譁按律可斬。
突然,穆旦凝神皺眉,哨騎的彙報是不是逾時了。
他朝快要返回的那隊取水士兵定睛望去,下一秒起身怒喝道:“蠢貨啊,全員戒備!”
穆旦發誓回去之後趕緊換個親兵頭領。
就在他起身之時,那隊士兵最後面,一個身高和其他士兵差不多的傢伙踢開了被塞滿石頭的獸皮靴赤腳落地,一個半蹲,原本就是虛掛的頭盔掉落露出冰藍色的頭髮,她起跳之後縱躍踩在親兵頭領的脖頸處,綁在小臂的短刀向前滑落穩穩被手攥住。
跳斬,和那個壯碩男人如出一撤的跳斬,但在這一招上她比父親出色,因為她雌豹一樣的身材更加輕盈靈活。
周圍的幾名親兵迅速反應過來本能的擋在他身前,穆旦迅速後退,現在不是計較損失的時候。
還好他提前發現,不然等暗殺者靠近他真的會有性命之憂,那個女孩和之前村口的男人威脅感相差彷彿。
女孩在穆旦前方几米處落地,正當他準備鬆一口氣,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
短刀在落地的一剎那變成了長達八米的巨刃,穆旦和他的親兵盡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