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大院裡的路燈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門口兩側牆壁後種著一排紅果冬青,牆壁上畫著精美的浮世繪,夜裡燈光下里面的景色彷彿隨時可以活過來。
夏格覺得民宿老闆還算有點良心,沒在浮世繪里新增人物,否則夜裡那就是純粹的驚悚了,而且整年的風吹雨打很容易讓壁畫掉色脫落,他只能認為對方是人傻錢多。
門口還有兩棵香樟樹,左邊一棵,右邊一棵,這種樹可高達三十米,直徑可達三米,屬於常綠大喬木,目前存活時間最長的香樟樹已有千年歷史,夏格環臂靠在樹幹上,香樟樹特殊的芳香湧入鼻腔。
不遠處的醫院燈火通明,實際上他們可能幾天也接收不了一個病人,更多的是預防和待命。
一個老大爺悠閒地哼著小調路過門口,他腰間揣著一個老舊的收音機,裡面放著的應該是能劇的伴曲,整潔的白襯衫和極其寬鬆的西褲,腳下的皮鞋很多地方都已經磨花。
“呦,小夥子,挺精神啊。”老大爺看見夏格突然來了興趣,實在是如此姿容的傢伙難得一見。
“您也一樣。”夏格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這個年紀沒有物質困擾的老人見到個小孩都能聊半天。
老大爺看了看身後的民宿,瞭然道:“玩來了。”
“嗯,陪內子一起。”夏格把雙手放了下來,為長者尊,剛才的姿勢有些不太禮貌,當然,要是個老梆子他上去就是一刀。
老大爺驚訝道:”你今年多大年紀就結婚了?”
對方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
夏格想了想,他進行次元傳送前是十七,算上在那邊的時間應該是十八,考慮到自己的壽命,那以後這種問題統一回復十八歲好了。
“今年十八歲,還沒領證,只是辦了婚禮。”夏格笑容溫和。
老頭低頭思索了一下,好像無論什麼年紀和多少人辦多少婚禮都不違法。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自己這是職業病犯了,他又管不著人家。
“嘖嘖,好小子。”
“您這是溜達呢。”
“嗯,飯後散散步,小夥子貴姓啊?”
夏格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江戶上杉氏。”
老大爺臉色一僵,訕訕地說:“天氣冷了,注意保暖,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您慢走。”
夏格在老大爺走後又換回了剛才的站姿,蛇歧八家對外的面具是黑道和家族性質的財團,理所當然的和外界合作不少,這地方隨便一板磚拍下去都能砸中幾個上過電視的,聽說過上杉這個名字並不奇怪,人家都頤養天年了自然不願意再摻和破事,年輕人還都是能折騰的時候。
換句話說就是他被嫌棄了,不過主要還是夏格不想繼續閒扯。
擱這跟他查戶口吶。
幾分鐘後,一輛黑色汽車停在門口,車上走下來一箇中年男人,他從後備箱的車載冰櫃裡取出了幾個封口的保鮮袋。
中年男人快步過來,欠身恭敬地說:“家主,您要的羊肉。”
札幌作為日本人口排名第五的城市,自然有蛇歧八家的分部。
“麻煩你了。”
“這是屬下的榮幸。”
等夏格提著羊肉返回院裡,就看見繪梨衣雞賊地在摘冬青果,這種果子十一月成熟,直到次年三月樹枝上仍然會有不少迷人的紅色漿果。
“給錢了?”
“當然啦,租烤架的時候一起給的。”
繪梨衣嚐了一個,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她把一捧冬青果獻寶似的遞給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