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府管家急了眼,偏生又攔不住,在原地急得打轉,瞧見東西一件一件地搬,趕緊回了晉王府去通報自家主子。
哪有退掉採禮的親家?這親還成不成了?!
待那些東西一一被搬了個幹淨,蘇遒這才轉頭痛心疾首地對蘇虞道:“這婚不結了,夭夭莫慌,父親給你尋一門更好的。”
蘇虞眨眨眼。秦汜這是何時得罪了她父親?
她問:“他怎麼了?”
蘇遒想到那廝就來氣:“今兒下朝之時,我在後面聽見那晉王對著太子百般豔羨。”
蘇虞蹙了蹙眉,又問:“他豔羨太子作甚?”難不成是儲君之位?可這種事情他就算心裡想想,也不至於表露出來吧?
蘇遒深吸口氣,又慢慢吐出來,道:“豔羨太子有諸多妾室。”
蘇虞:“……”
蘇遒氣極。他的寶貝女兒嫁過去給這種人糟蹋嗎?整日裡疲於應對一眾鶯鶯燕燕,陷於後宅的諸多糟心事,夫君花心濫情,指不定還要替小妾養便宜兒子……
“不行!”蘇遒斬釘截鐵。
蘇虞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可是這是太後賜的婚,難不成要抗旨不遵嗎?”
蘇遒被堵了一下,接著正準備開口之時,晉王府那一撥人又捲土重來了。
晉王府管家提著那大雁走了進來,硬著頭皮開口道:“我家王爺請國公收下這只大雁,他說……”
那管家說著抬眼瞧一眼蘇遒的臉色——黑得可怕。他趕緊把話說完:“王爺說,這只大雁能做的,他也應能夠做到的。”
蘇遒和蘇虞對視一眼。這是變相做出承諾了?
趁著二人對視的間隙,那管家忙抓住時機命人把東西又往裡搬。
蘇遒:“……”他幾欲開口說點什麼,張了嘴卻又說不出來。他轉頭看向蘇虞,看見女兒垂著眸子不知作何想。
良久,那管家搬完了採禮,如釋重負,心裡卻實在憋屈。
這家人委實是太過分了,退禮不說,竟還要求王爺不準納妾。沒想到王爺居然還真應下了這強人所難的要求!
他偷偷去瞧這未來的晉王府女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不料蘇虞竟發現了他的目光,不帶情緒地瞥他一眼。
他趕緊收回目光,轉頭去請媒人進來。
納採之後便是問名。
蘇遒百般不情願地報上了蘇虞的生辰八字。
把晉王府管家和媒人送出府之後,蘇遒嘆了口氣。他心知肚明,太後金口玉言賜下的婚難有轉圜的餘地。他也不過是想磋磨磋磨晉王罷了,倒不曾想晉王能應下了。
可他不過是隨口一應,能否做到還有待考證。他捧在掌心寵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女兒,半點捨不得讓她受委屈,如今卻要離開家嫁人了。
蘇遒惆悵。
蘇虞看著他嘆氣的模樣輕笑出聲。
她明知故問:“阿爺,夭夭出嫁,你不高興嗎?”
蘇遒板著張臉,狡辯:“高興。”
蘇虞“撲哧”一聲笑了。
蘇遒看著女兒明媚的笑顏,心中微嘆。他道:“往後夭夭嫁過去了,若是晉王欺負你,日子過得不如意了,只管回家來,寧國公府永遠都是你的家。至於晉王,讓父親和你兄長去教訓他。”
蘇虞笑得眼睛彎彎,心裡卻是止不住地酸澀。她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