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輕撫過那些笑容,輕撫過蘇虞的心尖,她整顆心都變得柔和而安定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既定軌道上安然延伸,她相信自己有力挽狂瀾的力量和勇氣去面對、去改變、去迎接一個新的自己和新的人生。
送走蘇庭,蘇虞折返回訓練場溫習昨日練的招式。刺,劈,撩,掛,雲,點,崩,截……她酣暢淋漓地揮了一個上午的劍,沐浴過後,用過午膳,她本打算小睡一會兒,不想一直睡到了日薄西山之時。
蘇虞剛醒,蘇庭便回來了。從黎明入場到日暮交卷,腦力體力消耗過度,蘇庭胡亂吃了些東西墊肚子,便仰頭大睡。
蘇虞因著白日裡睡多了,夜裡反倒睡不著了,輾轉反側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日,蘇虞是被滿街走街串巷的“放榜啦!傳臚啦!”給吵醒的。
她一骨碌坐起身來,喚蟬衣和連翹進來給她梳妝打扮。
今兒可是個大日子,她可得早早準備好去一睹探花郎的風采。
放榜傳臚之後,蘇庭騎著馬,從午門出宮,高高的一面宮牆,隔離開宮牆內的寂寥與堂皇和宮牆外的喧囂與樸素。他前面是狀元和榜眼,後面還有浩浩蕩蕩一長溜的進士,他是探花。離宮門越來越遠,人聲愈加鼎沸。
真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蘇庭在馬上四處張望,左顧右盼,前頭的榜眼閻初轉頭過來笑道:“蘇探花這是在尋哪位娘子的倩影啊?”
蘇庭還來不及解釋,榜眼前頭的狀元江行也轉頭來道:“閻兄莫取笑蘇兄了,他定是在尋他妹妹呢。”
蘇庭對著前頭拱了拱手,他手還沒放下忽被一個藍色的香囊砸中,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他低頭一看,藍底上繡的是白鶴,目光順著香囊拋來的方向看去,一個著藍襦裙外罩白鬥篷的娘子眉清目秀,俏生生地立在那裡,見蘇庭望了過來,眨眨眼對他笑了笑,又趕緊躲開他的視線。
蘇庭心頭一動。
閻初大笑,笑中半是調侃半是豔羨:“果然還是年輕好啊!”
蘇庭正打算應承幾句,忽有所感地抬頭看向右側茶樓的二樓,一眼望見穿著一身天青色圓領袍、頭戴玉冠的蘇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裡勾著一個墨綠色香囊的繩子打著轉。
蘇庭暗自腹誹她出門十回有八回穿著男裝,好好的女兒家作甚總是……他忽地想起什麼,視線隨著蘇虞手裡的香囊一同在空中打了個轉。
蘇庭心裡一跳,手裡拿的香囊頓時成了燙手山芋,他一個哆嗦竟將香囊直接朝那個姑娘的方向拋了回去。
“嘿,蘇兄!”
蘇庭丟擲去就後悔了,一個借力翻騰,把半空中的香囊又拿了回來。
等他再抬頭看向酒館二樓,只捕捉到蘇虞一張模糊的驚慌失措的臉,以及一個正急速垂直下墜的墨綠色香囊。
他再一細看,茶樓二樓的那個位子就已經空了。
“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