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晉戈眼底的篤定，陸思暖明白這場演技在他面前是徹底不過關了。
“一個受過精神打擊，修養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遇見相同事情、相同畫面都會變得很敏感，而不是像你一樣平靜得宛若正常人。這一點，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陸思暖輕輕咬了咬牙
。
“術業有專攻，任何一個職業，都有它最專業的點，而那些恰恰是外人無法參透跟模仿的，俗話說的好，畫虎不成反類犬。學得不像了，就很容易被看出破綻，一個讀律法的，怎麼去讀懂人心？”
相對而立，許晉戈望著陸思暖，語氣裡已沒有一開始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甚至有種鬆了一口氣的自然感。
他的每一句分析，準確無誤地扯下她偽裝的面紗，用力精準，令她不疼不痛。做了這麼多，心虛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彷彿就差這樣的一個人，來扯下她的面紗好讓她呼吸。
“所以，那個遠郊廢舊倉庫裡的小女孩，是你的安排對嗎？”
陸思暖面無表情地開口，她早該想到的，以許晉戈的個『性』，又怎麼會沒有任何行動，他見到跟白炎涼一模一樣的女人，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她早該意識到的。
那個小女孩，有多像當初的陸思暖，而她所遭遇到的，興許就是那時陸思暖遇見的。
跟許晉戈說的一樣，如果她真的是陸思暖，真的遭遇過同樣的情況，那時候，會瘋掉，這時候，也一定有過激的情緒反應。
是她疏忽了，面對許晉戈那麼聰明的人，她就這樣不知不覺走到了最危險的邊緣。
“因為我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你嘴上對我很陌生，可你的眼神欺騙不了。”
許晉戈低頭將丟在地上的菸頭抬腳用力捻滅。
“為什麼要用陸思暖這個身份？又為什麼，要跟霍祺東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嘴唇幾不可察地輕顫，來時路上，他就在想，究竟要不要問這個問題。
問出來了，就代表他耿耿於懷。
不問出來，他連自己心裡那關都過不去。
人總是這樣的，嘴上說的永遠跟心裡想的不同，那年，面對白炎涼的決絕，他也能說出那麼風輕雲淡的話，可時隔多年再度遇見，他又不得不承認，把感情小氣藏在心裡計較了數年的人，也是他。
“請問，這跟您有關係嗎？”空著的手『揉』了『揉』太陽『穴』，陸思暖輕啟紅唇，笑了笑，“先生，您逾越了。”
說完，陸思暖轉身就想離開。
如同聽了一場戲，過了高嘲部分，趨於平淡的情節，那麼就應該離席而不是還賴著不走等到乏力犯困了。
“他知道你是白炎涼嗎？”
許晉戈攥住陸思暖的手，“那些人，知道你根本不是陸思暖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一次，許晉戈看出了白炎涼眼底的慍怒，腦中忽然浮現出數年前，他們在一起的那些細碎畫面。
那時，她從不對著他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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