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情此景,除了說一些不著邊際的廢話,他們也說不了什麼。
“這些天徹底閒下來,時間充裕了,靜下心來思考,有時候也覺得挺有意思的。”邵之衡說著,突然笑了,看池月的目光溫和而寵溺,“我看了你反串的那個電視劇。沒想到,你扮起男人來,比男人還有英氣。我看彈幕,很多女孩子想嫁給你。”
池月笑了笑。
“是啊,我的後宮一向強大。”
邵之衡跟著她笑,“月亮塢怎麼樣?離你的夢想,還有多遠?”
“發展挺快的。”池月真誠的一嘆,“夢想照見現實,完全超乎了我的預料。”
邵之衡十分給面子的誇讚了一番喬東陽的作為和卓越遠見,並再次祝福了他們新婚,然後沒聽到池月回應,他突然嘆了口氣,低沉下來。
“曾經我也想過投資月亮塢。”
“嗯?”他的話突如其來,池月沒有來得及反應,臉上寫滿詫異。
邵之衡見狀,揚起唇角,“不信嗎?”
“信!”池月也笑:“那為什麼你沒有投資呢?”
“有點遺憾啊。我沒有喬東陽那麼大的魄力。”
當初月亮塢專案在每個人的眼裡,都是一個只虧不賺的賠本買賣。除了喬東陽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青澀後生敢義無反顧地投入,其他人哪怕再有情懷,也只能望而卻步。
這一點,池月清楚。
也正因為此,當初她才會被喬東陽的決斷力深深震撼。
——就如同,邵之衡為她多年來堅持不懈種樹投身家鄉改造的毅力所震撼和折服一樣。
“人啦,到了醫院,住進了病房,才能真正看清命運,看清自己。”邵之衡說話很跳躍,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病房裡,沒有夢想,沒有生活的意義,甚至沒有未來。什麼都沒有了,就回歸到了純粹的自我。然後,安靜的等待。”
“邵哥……”
池月內心微微一抽,難受。
“呵,我就說說。隨便聊聊,你別覺得我入魔了,神經病。”邵之衡馬上反應過來,不再傾吐負能量,而是一如既往平靜地看著她笑,“對了,你們月亮塢,有地賣嗎?”
地?
這個時候買什麼地?
“沒有?租也成。”邵之衡又說。
池月有點懵,“你用來做什麼?”
“我想在月亮塢買一塊地,建一座小木屋,就像喬東陽建在申城那個樣子吧。最好臨近月亮湖,有點沙漠小綠洲那個意思。等建好了,我種些樹,種些花,可以在月亮湖釣魚,看花,偶爾來個風沙……也是溫柔的浪漫。”
說到這裡,他笑著望池月:“這樣養老,是不是很有意思?”
池月看出他的落寞,輕輕一笑,“像你這種財務自由的成功人士,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邵之衡嚴肅起來,“我下月初去國外做手術。如果活著回來了,你記得給我留塊地,我也要去追求我的夢想了。”
池月點頭,眸子染上一層擔心的暖意:“沒有問題。”
“一言為定。”
此後的一個多月,邵之衡那邊一直沒有訊息。池月每天都惶惶不安,等待著手術的結果。喬東陽說,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每天換個花樣的逗她開心。
在這樣煎熬的等待中,池月等到了邵之衡的電話。
他說,手術很成功,但是還要在那邊休養一段時間,教她放寬心,安心養胎,不要掛念。然後他又特地叮囑她,一定要幫他選一塊最好的地,將來他準備修一座最漂亮的小木屋。
手術成功,池月十分開心。
“放心吧你,我會幫你選好的,等你回來驗收。”
這一年,池月23歲。
等月亮塢的荒漠裡樹葉兒吐出一片綠意,月亮湖上碧波盪漾輕舟在上,岸邊房舍林立,旅遊區遊人如織的時候,她已經29歲,奔三的人了。
在池月29歲這一年,歷時八年之久的月亮塢專案宣告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