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只怕大得池月自己都弄不清楚吧?
可是,他就這麼交代了。
池月目光溫潤,平靜地看著他,始終沒有作聲,連喜怒都沒有。這讓喬東陽有點方——
隔著人群,他與她互望一眼,低頭拉住女兒的小手,“唯一,快點拍拍巴掌,讓媽媽笑一笑!”
唯一很聽話,兩隻肉乎乎的小手輕輕拍了起來,嫩嫩的脆聲鈴當似的,高聲叫道:“媽媽,你笑一笑。你快笑一笑。唯一給你拍手手。”
池月含著淚,笑著走近。
唯一看到媽媽這樣子,突然轉頭看向喬東陽的臉,小臉上滿是疑惑,“爸爸,他們說你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喬東陽微笑:“是的。很遠。”
唯一撇起了嘴巴,小機靈鬼兒似的,偷偷瞄一眼池月,小聲說:“媽媽不高興了。媽媽要哭了,因為爸爸不帶她。”
喬東陽刮刮她的小鼻頭,“爸爸不能帶媽媽啊,如果媽媽走了,就沒有人照顧唯一了。”
唯一想了想:“爸爸也不帶唯一。爸爸為什麼不帶唯一?”
喬東陽:“因為——爸爸誰都不能帶。”
這樣的解釋相當於沒解釋,但成功的騙過了小姑娘。而且,唯一的關注點,超乎他的想象。
“可是爸爸帶天狗。爸爸只喜歡天狗,不喜歡唯一。”
“……”這也吃醋呀?
喬東陽看著女兒嬌嬌的臉,心窩都暖了起來。
“唯一,你在家裡好好陪著媽媽,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是多快?”
“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唯一拼命眨眼,然後攬住喬東陽的脖子,“爸爸,我眨眼啦,爸爸你回來了嗎?你再也不走了,對不對?”
喬東陽:“……”
父女倆在那兒鬧騰,池月看著,慢吞吞走到他們面前,從喬東陽的懷裡接過女兒,瞥他一眼,“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喬東陽低笑,“這還需要商量嗎?我自己的東西我愛給誰給誰。”
狂得可以。
都這麼多年了,一點沒變。
池月望了望人群裡的喬正崇,“你就不怕你爸生氣——”
“放心吧。他沒意見。”喬東陽順著她的視線,捕捉到人群裡正在和兩個工程師侃侃而談的喬正崇,“他都這把歲數了,就我一個兒子,難道還會和孫輩爭財產嗎?再說了,我立下這個遺囑,並當眾宣佈,就是為了避免日後有什麼麻煩。”
池月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盡整這些不吉利的呢?”
“唔~”喬東陽樂了,“寫遺囑就不吉利了嗎?傻不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喬氏的悲劇不是個例,為了財產同室操戈的事情比比皆是。
他不希望池月母女倆今後有任何的為難。
“喬東陽。”池月腦子有點亂,“你這樣,讓我很慌。”
喬東陽哼笑一聲,輕擁住她,連同唯一一起摟入懷裡,“立遺囑是一件對親人負責任的行為。又不是說,立遺囑的人馬上就要死了。”
“別!”池月突然捂住他的嘴,“不許說這個字。”
喬東陽眉梢揚揚,滿目帶笑。
“我聽媳婦兒的話。不提。”
池月慢慢放開手,盯住他的眼睛,“你送了我一件禮物,我也要送你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