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瞪大眼。
孤燈昏黃，母女倆眼對眼。
溫情被撕開，彼此眼裡都有傷。
“說得好。”於鳳點點頭，紅著眼指著她，“我早就煩了。要不是為了你們姐妹倆，我會守在這破地方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幾十歲了，我就沒有一天活出了個人樣兒！”
池月吸吸鼻子，喘口氣，“沒有我和我姐，你早就改嫁了吧？”
於鳳一怔，眼淚突然奪眶，趴在桌子上嗡嗡大哭。
“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哦！嗚嗚……這就是我養的好女兒……”
池月站在那裡，看她肩膀聳動，一動不動。
“月月？”房間門口傳來池雁的聲音。
池雁是被吵醒的，她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房門口，一臉不解地看她，“媽媽哭了，月月，你惹媽媽哭了？”
池月抹一把臉，笑著走過去，“怎麼起來了？快去睡。”
於鳳聽到大女兒的聲音，也迅速收住眼淚，紅著眼圈看池雁，勉強地笑：“我和月月在做遊戲呢，雁雁，你乖啊，快去睡。”
她怕池雁作。
池雁精神受過刺激，一旦作起來，可比池月嚇人多了。
不過，池雁這會兒很平靜，她最近控制得很好，已經很久沒發病了。昨天阿俏還給她看了池月比賽的影片，她看到妹妹出現在阿俏的手機上，很是開心，也很是不可思議。
“月月，你是怎麼回來的？你是從手機裡變出來的嗎？”
池月噗嗤一聲，笑道：“是啊，嗖一下，我就變出來了。”
“為什麼呀，你為什麼會變？”
“因為我知道你想我了呀，我就回來了。”
池月笑著哄她，然後扶住她的肩膀，“走，我們回房裡去說話。外面涼，一會感冒了又要吃藥，你不是最討厭吃藥嗎？”
“哦。好吧。媽媽不哭……”池雁看了一眼於鳳，跟著池月就走了。
她很聽池月的話，在她面前不像個姐姐，反倒像個依賴她的孩子。
池月這一回來，池雁格外興奮，和她說了好久的話，哄了她好久才睡著。
等池月從她的房間裡出來，於鳳已經不在客廳了。
燈滅了，她拖回來的行李擺放得好好的，那張銀行卡就放在桌子上，於鳳沒動。
池月拿著那張銀行卡，歪頭看了很久，收在包裡，將行李全部拖回了自己的房間。
夜晚的月亮塢風聲很大，鬼哭狼嚎一般在天上嗚咽，掠過屋頂時，像是要把房間一起掀翻。
池月很久沒有躺在自家床上了，看著這間窄小的房間，聽著狂囂的風，她內心漸漸平靜，卻無法入睡。
她把電腦抱上床，放在腿上，準備看看自己的網店，但電腦桌面上的檔案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檔名：《月亮塢生態環境改造工程與建設專案可行性方案》。
那天晚上喬東陽送給她的u盤，她開啟看過後，順手將檔案儲存在電腦上，隔了這些天，再看到它，池月眼圈一熱，慢慢點開它。
這是一份非常專業的計劃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