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在恰當的條件下,寥寥數人就可以阻擋住千軍萬馬。
那蒼茫道的九個修士便是利用了混戰修士們之間的猜忌,以及這些修士對他們聯手一擊的忌憚,硬生生將數倍於他們人數的敵人阻住。
但,周越和左爭卻迅速擊殺了四人,將他們造成的那種不可逾越感徹底擊碎,一旦混戰修士們的心中沒有了顧忌,那麼蒼茫道修士建立起的那如鐵一般的秩序也會化為一張隨意可破的紙。
確實,周越兩人沒有與那九人同時抗衡的能力,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這平衡打破,將那些觀望修士們心中的“猛虎”放出來!
傳送陣中不斷地走出各宗的修士,赤野忽然笑了,他仰天大笑道:“安道友門下真是好算計!九人可阻千軍,哈哈哈哈哈哈!”
安繼流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在歷練開始前他便將傳送陣前的齷齪告訴了門下弟子。
本應是挑撥其他三宗混戰,沒想到變為了蒼茫道一家獨大,其他三宗各自為戰,安繼流剛知道此事的時候還有些欣喜,結果卻演變成這種情況。
安繼流頗具深意地看了周越和左爭一眼,將不快甩去,笑道:“赤道友,你越池宗真是人傑地靈啊。”
“哈哈……”
赤野朗聲大笑,隨後便不再言語,靜待著歷練結束的時刻。
……
……
待到一天時間過去傳送陣停止了運轉,四位領隊紛紛皺了皺眉頭,尤其是風波山的束恆,整個人都散發著不悅的氣息。
等到周越他們這個傳送陣的光芒徹底消散,總共只有不到三十人走了出來,另一邊的凝氣境修士歷練所用的傳送陣則走出了三十餘人。
周越看了看四周,那位持雙劍的莫苒師姐果然跟了出來,也不知何時混進了越池宗的隊伍裡,至於那凝氣境的隊伍裡,果然有那位修成劍意的南宮全師兄。
“赤道友,這一屆的損傷有點慘重啊。”安繼流撫了撫自己的胡須,說道:“我們蒼茫道靈動境只剩下七人,凝氣境九人。”
明老人不屑地說道:“嘿,我淇水派的靈動境修士可就剩下六個了,凝氣境十個。”
赤野卻不說話,越池宗剩下的人數是最多的,靈動境有十人,凝氣境更是多達十二人,但那風波山的束恆卻忍不住說道:“我風波山為何只剩下七人?”
他身後站著七個弟子,三個靈動境巔峰修士,四個凝氣境修士,此時正戰戰兢兢地望著周圍的人群,束恆看到他們七個便氣不打一處來,按理說在修為不高的時候這法修佔據了絕對優勢,結果風波山作為唯一一個純法修宗門,卻成為了四宗中損失最慘重的一家。
赤野等三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束恆便後退了一步,招來那隻巨大的灰雁,帶著身後七人恨恨地拂袖而去。
“年輕人啊,受不得一點委屈。”明老人沖著束恆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不屑地說道:“總以為自己修煉到金丹境就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赤野只是笑笑,隨即一拱手,行了一個修士禮道:“既然束道友耐不住性子先行一步,那我等也就散了吧,告辭。”
赤野言罷,揮手將那大船招出,明老人和安繼流見狀也紛紛各顯神通,帶著弟子向遠方飛去。
周越盤膝坐在甲板上,總結起這次息流山歷練的經驗。
他這次的準備還是不夠充分,應該找往年參加過息流山歷練的師兄師姐們多打聽些息流山的訊息,這樣可以免去很多危險,比如被那雪崩深埋地下。
再者,他有些過於依賴霧冰雨了,在那樹冠之上和在雪層之上時他的隱匿能力簡直是天壤之別,周越決定回轉宗門後一定要修行一門隱匿的法術,不然遇到那些有符寶、霹靂子之物的修士連跑都跑不了。
“終於結束了!”左爭走到周越身邊,大大方方地席地而坐,笑道:“如今可以好好休息一陣了,有赤師叔在,倒是不用擔驚受怕。”
周越的目光彷彿穿過了無數雲層,他輕輕嘆道:“這修行界又有哪裡是真的安全的呢?這艘船上安全,是因為有赤前輩,這越池宗安全,也不過是因為有大長老吧,出去歷練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躲在家中也免不了禍從天降,若是要不再擔驚受怕,這修為才是硬道理!”
待到說完,周越卻發現左爭詫異地望著他,不禁有些尷尬,撓了撓後腦勺,接著說道:“你我不過是靈動、凝氣的修為,有赤前輩庇護,自然算得上安全。”
“不。”左爭卻盯著周越的雙眼,肯定地說道:“你說的對,要想不再擔驚受怕,還是要靠自己得修為。”
說完,她的身上湧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回到了息流山之上,與那把暗紅色的鏽蝕長劍對峙之時。
“左師姐……”周越微微一笑,此時的左爭不像是那個自來熟的好友,而是一個真正值得託付後背的同道。
忽然,寶船出現了一陣劇烈的搖晃,左爭臉色一變,瞬間穩住身形,順手拉住了差點飛出去的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