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嚴穆的嘴角也真心實意地翹了翹,開啟微信給夏初傳送一段語音:“你讓他想辦法加一道奶黃蟹,菜到了我就回去。”
……
奶黃蟹又名芝士焗蟹,屬於西餐根本不是粵菜,在這裡點無異於砸場子,不過客人來頭不小還真金白銀地砸了錢,經理只能賠笑著從包房退出來,讓下面的服務員問主廚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附近有哪家西餐店做得好,不管是做是買,反正得盡快給客人弄來。
和囧囧的經理一樣,童琪現在也是囧囧的,因為嚴穆到底幹出了埋單送菜的事,她裝作什麼事沒發生地回來坐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有他們根本沒點過的菜送進來,說是一位姓嚴的先生送的,順便他們這一頓的餐錢也結好了。
時蜜和杜弘林都認識幾個姓嚴的,但今天沒碰到,更沒有替他們埋單的交情。所以他們兩個一起看向童琪,直把她看得繳械投降,同他們講了一遍剛才又一次偶遇嚴穆的經歷。
偶遇這種東西天說了算,因此時蜜聽說她又雙叒碰到嚴穆頂多抱怨一句她上輩子是不是姓張,倒鬥的時候刨過嚴家祖墳。
聽到她本來打算走卻特意折返回去給人家系領帶才皺了眉,顯然是把她當成嘴硬心軟的老實痴妹代表,被渣渣前男友傷害多少次還捨不得分道揚鑣一刀兩斷。
針對這點,童琪給了她有理有據的反駁。
第一嚴穆這個前任極品歸極品,不過也談不上渣,畢竟他倆處物件那會兒他一沒出軌二沒破戒,不想處了就直說分手,雖然理由都不給這點讓她挺長時間不能釋懷,但也算好聚好散不至於衍生出什麼深仇大恨。
第二嚴穆他現在混得再好也算個殘聯認證的殘疾人,思想品德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要關愛弱勢群體,所以他出現在地鐵上我得給他讓座,擰不開瓶蓋系不上領帶我得給他幫忙,站在馬路邊……算了馬路他自己過,殘的是手又不是腿。
時蜜:“……”
她還能說什麼呢,攤上一個每天和文字打交道的閨密,她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她嘴裡的歪理噎死。
幸好童琪做的事很讓人很放心,她回家之後就把加上贈菜的錢一起轉賬給嚴穆,附贈一句扯皮似的調侃:什麼仇什麼怨我每次幫你忙你都想拿錢砸死我。
當前任之間能像老同學一樣插科打諢時就證明是真的放下了。
然而一天過去,錢嚴穆沒有收,話他也沒回。
童琪無奈,又轉了一次,這次又加了一句:大哥你別這樣,這頓飯本來是我朋友請我的,他錢都打給我了又讓我打給你,你不收我在中間不好做人啊。
這是事實,杜弘林事後把錢給了童琪,雖然童琪只留了他們點菜的錢,嚴穆贈的那幾道是她手欠系領帶惹的禍,不能讓杜弘林來出。
可惜嚴穆依然沒收。
童琪第三次發的時候都懷疑嚴穆是上次轉完帳就把她拉黑了。
這天半夜,嚴穆連夜給夏初打電話。
“嚴穆,你特麼真是我親爹,十二點了,你不睡也不想讓我睡,那你行行好讓我家寶貝睡行不。”
嚴穆把自己往死作不是一天兩天,但淩晨十二點往別人家裡打電話騷擾這事,對於一個一歲半孩子的爸爸來說真的沒法忍了。
嚴穆沒理他的怒火,自顧自地問道:“他是誰?”
“他是誰?”夏初讓他問得一臉茫然,“什麼他,哪個他?”
電話裡說不明白,嚴穆發過去一張聊天記錄的截圖,童琪發來的話裡有一個明晃晃的“他”字。
嚴穆繼續問:“你不是讓認識的狗仔跟了幾天,說她上次的相親物件已經開始相別的女孩兒了嗎,這個‘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夏初咬著後槽牙,沒好氣地“呵”了一聲:“他是誰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繼續這樣童童發訊息不回,以後等你死了把遺産送她手裡,人家都夠嗆稀罕要。”
經過夏初一提醒,嚴穆才意識到他一直沒回複過童琪的行為確實不太妥當。
但回什麼又是問題,糾結了很久,嚴穆試探著發過去一句“在嗎”。
嚴穆之所以能白手起家在金融圈和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的心思縝密和前瞻性。大部分人看到的只是當前一步棋,他能看到接下來很多步棋的落子可能,並且一一想到解決方案。
就比如現在,童琪可能回複在也可能不回複,這兩種答案他都可以接到這幾天沒有回她訊息的解釋上,諸如手機丟了或者工作忙沒登私人號之流。
但今天他註定要失算了,饒是他想到再多可能,卻沒料到“在嗎”兩個字會根本發不出去,窄窄的對話方塊前是一個格外刺眼的紅圈: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好友,請先傳送好友驗證請求……
這是什麼情況,童琪……居然把他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