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水自幼跟在溫瑾初身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華貴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是當時他心愛的陸柳憐身中奇毒,命懸一線,溫瑾初所流露出來的悲傷都不會比他現在的悲傷更甚。
靈樞悲從中來,她問溫瑾初:“侯爺,您是不是一直覺得主子不會痛,也不會哭,會一直陪在您身邊,從生到死?”
“怎麼跟侯爺說話,不想活了你!”有侍衛上前,好心提醒著她。
“讓她說……”溫瑾初抬手喝止,眼眶濕潤的望向跪在地上的婢女,命令她:“說下去……”
“侯爺,陸姑娘還不是夫人的時候,您將陸姑娘帶進侯府,以善妒為名將主子趕出雪苑,當時主子還是夫人,您讓主子住在這處偏遠破敗的院子裡,可有想過,她是您的夫人啊!”
“您可知道,這處院子我們沒住進來之前,它就是一間堆滿了丟棄之物的雜物房……我們和主子一起,打掃了半個月才將屋子收拾幹淨。”靈樞垂淚,“晴天還好,一到下雨、下雪的天氣,屋子裡到處都在漏水!好幾次都把主子的床榻打濕了,使得主子不得不與我和素問擠在一起。後來,還是夫人帶著我們搬了梯子爬上屋頂,用雜物裡整理出來的泥瓦一點一點將破樓的屋主子善妒,心腸歹毒,可是靈樞跟在主子身邊兩年,主子她從未說過侯爺甚至是陸姑娘一句不好,甚至從未打罵過我們……”素問被人掐著人中,躺在一個婢女懷裡醒了過來,她爬起來跪在靈樞身邊,如此說道。
靈樞道:“侯爺,主子在這間院子裡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奴婢不信您不知道。別說皇親國戚,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會活成她這個樣子?別說夫人了,只怕陸小姐身邊的丫鬟,都過的比她舒適滋潤……”
溫瑾初不說話,眼睛裡紅了一大片。
“您是不是一直覺得主子她對您死心塌地,不會離開您,所以您才一次次的傷害她,逼迫她……”說到這裡,靈樞已是淚流滿面,她梗著脖子質問著溫瑾初:“您見過陸姑娘蝕心散毒發時的模樣吧?猙獰恐怖,整個人極其痛苦,似乎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可是您為了救陸姑娘,居然讓主子給陸姑娘換血……”
素問道:“您讓主子替陸姑娘承受蝕心散的毒性……您卻一次都沒有關心過主子……您可知道,每次蝕心散毒發的時候,主子都是疼得昏過去,又疼得醒過來。好幾次……主子疼得想拿刀往自己心窩子裡捅,是我和靈樞守在一旁……好幾次見主子疼得受不了了,只好拿麻繩將主子捆起來……”
“主子說她沒有下毒,您為什麼不信呢?”靈樞問溫瑾初:“還是說,您其實是相信的,只是如果您相信了,就沒有藉口逼迫主子為陸姑娘換血?”
靈樞笑意悽苦,望著溫瑾初緩緩搖頭,句句誅心,她說:“因為您明知道,所謂的換血,其實是在拿主子的命,去換陸姑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