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武才過十歲,本就是孩子,還沒有太顯著的男性輪廓。何況長相偏秀麗,這樣一來,幾乎就是個女孩子了。
到這時竇順也覺出不對了,在旁不能置信地說,“怎麼回事?這小公子扮成女孩子,怎麼,怎麼有點像......”他到底不敢說出來,看著竇憲。
他用手遮住孩子的眼睛,拉了他去鏡子前。那下半截的鼻子、嘴巴,弧度倔強,與他幾乎如出一轍。他又去抓散孩子的頭髮,遮了他的嘴巴。披頭散髮的竇武,眼睛、神態,幾乎和履霜少女時代一模一樣。
竇憲放開了竇武,不斷地說,“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
竇順勉強在旁安慰道,“侯爺想多了吧,我看這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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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竇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篤定,“這不是!不可能有哪個孩子,既像我又像她!”他奔到桌邊,去拿了一個杯子過來,倒了清水。隨即毫不猶豫地用刀割開了自己的指頭,又去捉竇武的指頭,捏住了割開放血。
孩子早被嚇傻了,由得他動作。一直到有血流出來,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掙開他,跑的遠遠的,離開了殿。
而竇憲看著水杯,臉色一分分地慘白了下去。——血融在了一起。
這下子連竇順也驚恐了起來,“怎麼可能呢?小公子不是竇宗少爺收養的嗎?怎麼會,怎麼會和侯爺你血緣相近呢?他又不是竇家人。”他不信邪,割開了自己的指頭,也往水杯裡滴血——完全沒有交融。
竇憲覺得自己喉嚨乾澀,幾乎發不出聲音,“不可能那麼巧,和我血緣相近,又長的那麼像。——誰見了,都說他是我的兒子。”
竇順不知所措地問,“那現下怎麼辦呢?”
竇憲忽然暴怒了起來,“現在就派快馬回去,讓竇宗即刻趕往鉅鹿郡,在那裡等我!還有,還有誰會知道...”他幾乎不能思考,勉強平復著心境,過了好久才說,“還有竹茹是不是!還有王君實!都叫過來,叫去鉅鹿的驛站等我!”
竇順勸道,“侯爺別急,好好說。”又道,“這竹茹姐在宮內伺候呢,我怎麼把她弄出來?還要帶她去鉅鹿?”
竇憲想也不想地說,“我不管,你讓他們都去鉅鹿!我這幾天就拔營迴轉,等途徑鉅鹿的時候,一定要看到他們都在!”
竇順沒辦法,只得答應了。安慰竇憲,“總之侯爺你別急,事情總會查清楚的。要是假的...那就是難得的緣分,今後咱們把小公子當親生孩子待。要是真的...那侯爺平白無故的多個兒子,不是很好麼。這是好事,好事。”
但竇憲根本不吃這一套,冷笑了起來,推開他的手,“要是真的,那她就是拋夫棄子。”他的手指攥的緊緊的,幾乎發出咯吱的聲響。氣也喘的很粗,“要是真的,我恨不得殺了她。”
竇順聽的悚然一驚,忙道,“這使不得,不管怎麼樣,有話好好說。”
但竇憲完全沒理他,甚至不顧背上的疼痛,下了床,就匆匆出去找竇武了,“阿武!阿武!”
孩子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竇憲耐著性子,一間一間宮殿地找他。終於在很偏僻的一間宮殿裡找見了他。竇武臉上還掛著淚珠,見他過來,嚇壞了,想跑。但竇憲的速度遠比他快,一下子就拉住了他。
竇武想起他剛才一系列舉動,簡直嚇人。掙扎著,“放開我,放開我!”
竇憲很傷心,半跪在他身前問,“阿武,你怎麼不叫我爹呢?剛剛我明明聽到你叫了。”
孩子口不擇言地說,“那是我喊錯了,我有爹!我爹不會嚇唬我,我爹不會割我手指頭!”
竇憲幾乎說不了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孩子。
有越來越多的細節湧入他的頭腦。在他和履霜去爬山的那天,她暈倒了,醫師說她“亡津失血”,那是月子病。
那時候他想也不想,就一口斷言醫師昏聵。真是這樣麼?
現在想來,這些年來她一直清瘦畏寒,也不見生育。不就是得了月子病的樣子嗎?母親當年生妹妹時沒做好月子,也是那個情況。
而且履霜這麼多年只用王君實看病。為什麼會這樣呢?她真的只是因為謹慎,所以十年來只用一個御醫嗎?
她對小孩子也有一種異常的執著。對申令嬅的孩子好也就罷了。對劉肇她居然也很喜歡,甚至不惜和他爭吵。簡直不知所謂。
所有的一切都擺在眼前,只差了實證而已。為什麼當時他不覺得奇怪呢?
為什麼呢?
竇武還在不甘願地掙扎著,但竇憲絲毫聽不進去,只是把臉埋在孩子的脖頸處,任由眼淚不斷地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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