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搖頭,歆羨地說,“我很喜歡聽這些家常話呢。”他說著這樣的話,神態卻落寞下來,一直到了宮門口也沒有再開口。
等到了宮門口,小侍衛告辭回去了,竇憲自己一個人往外走。
遠遠地就瞧見家裡的馬車等在一顆大槐樹下。車伕抱膝坐在前面,打著瞌睡。木香也倚在馬車壁上,疲累地等著。
他走了過去,嘆息,“勞煩你們等這許久。”
兩人都醒了過來,告著罪。
竇憲擺擺手制止了。
木香探身從車裡拿了件斗篷出來,抖開來,披在竇憲身上,“夜寒露重,二公子穿上這個吧。”
她生的小巧,只到竇憲的胸口,系起斗篷的帶子來很吃力。他看著,忍不住就想起去年,他守衛宮禁回來,去履霜的房內歇午覺。那時她也是這樣仰著頭,給他脫盔甲。
木香系完了帶子,見他神色怔忡,一時不敢驚動,垂手等在一邊。一直到他自己嘆了口氣,道,“上車吧。”方敢答應一聲是。
一路無話。
到了侯府,整座府邸都靜悄悄的。
竇憲下了車,問等在府門前的竇陽明,“我爹呢?”
竇陽明悄聲道,“回來後,本是要去拜訪申侯的,小人好不容易勸下了。如今服了安神湯,在睡呢。”
竇憲點點頭,“爹這一年來身子也不知怎麼的,竟差的很了。大半夜的,的確不該勞心勞神。”
竇陽明探問,“四姑娘那裡還好麼?”
竇憲聽他呼“四姑娘”,而並非太子妃,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她還沒有出嫁,還在這竇府裡。但轉眼想到今夜之事,人清醒了過來。簡短地答,“暫時被禁足了。”
竇陽明鬆了口氣,“只是禁足,那就還好。聽侯爺說今夜之事疑竇頗多,想來陛下在氣頭上,才處置的這樣急。等明日慢慢回過味來,興許會重新處理的。何況申侯的姑娘也在東宮,必不會坐視不理。”
竇憲聽的心裡刺痛,不欲再同他多說,告了聲乏,帶著木香回房去了。
等回了松風樓,木香領著小丫鬟們準備浴桶,伺候竇憲沐浴。
竇憲見她們幾個女孩子吃力地扛著浴桶,心裡不忍,讓放下。又問,“竇順呢?死在夢裡了?”
木香道,“忘了同二公子說,黃昏阿順家裡來了人,說他爹得了急病。因二公子不在,他去求了明叔,暫且先回去了。”
竇憲神色稍緩,“他不在,也不用你們幾個來扛浴桶啊。這麼重,哪裡是女孩子能扛的?”說著,走上前去自己扛。沒想到這程子酒水飲的多了,身體虛的很,這一抱下竟然沒抱動。
木香忙道,“二公子在夜宴上喝了太多的酒了。”
竇憲淡淡地笑,“我是個廢物了。”
木香聽了,大驚失色,忙揮手叫小丫鬟們出去,這才跪下,“二公子別說這樣的話。”
“我不說,難道別人就沒有嘴麼?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笑話我吧。”竇憲越說越覺得滿心厭煩,脫下了外袍就往床榻走,“算了,懶的洗了。我累了,要睡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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