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跟她僵持了好一會兒,見實在拗不過,才終於認命地去不遠處的茶棚裡偷了一把竹椅,踩上去,把她抱了下來。
竇憲提心吊膽地把竹椅還了回去,牽著履霜在街上隨意走著。遠遠地,看到一座燈火通明、奏著絲竹之樂的樓。一個穿著水紅色對襟長裙的女人叉腰站在門口大罵,“混帳東西,懂不懂孔門規矩啊?”一個瘦弱的、作書生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連連求饒。聲音嗡嗡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女人不耐煩聽,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壯年男子頓時對書生拳打腳踢,完事後像是丟麻袋似地把他遠遠丟了出去。女人拍了拍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地重新回了樓裡。
履霜咬著嘴唇,不忍道,“那人是不是被打死了?咱們去看看他吧。”
竇憲哼了一聲,“落魄書生,有什麼好瞧的?我最看不上這種人。”
履霜有些驚訝地說,“可是舅...爹也是文臣呢。”
竇憲淡淡道,“不然我還不這麼說呢。
履霜漸漸反應了過來,試探性地問,“竇憲,你將來是想做武臣嗎?”
竇憲不假思索地說是啊,“縱馬馳騁、鐵騎踏斷,何等快意!...只是以我的身份,別說是武將了,便是謀個低微職位也艱難。陛下的為人很好,可宗室其他人,哪裡會有他那樣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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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霜想也不想地介面,“有和陛下一樣的人的。”
竇憲哼了一聲,“小孩子家,說話倒輕巧。”
履霜有些發急,“有的,就是有。竇憲以後會變成霍去病那樣的大將軍。”
“好好。小孩子家,嘴這麼甜。”竇憲揉著她的腦袋笑了起來,“一會兒給你買湯圓吃。”
履霜抱住他的手臂,很高興地點了點頭,又問,“你念的學堂,裡面的女先生也這麼兇嗎?”
“啊?”
履霜指了指前面的樓,“她說孔門...”
“大晚上的,哪家學堂會開?再則學堂開在鬧市裡,那書生們還學個屁?瞧你那腦子。”竇憲沒好氣地舉起左手圈了個圓,又拿右手食指伸進去,道,“孔、門,前面一個,後面一個。懂了嗎?”
履霜茫然地看著他。竇憲被她看的尷尬,揮了揮手道,“好話不講兩遍。走走,帶你去買花燈。”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一間賣花燈的攤位前。
賣燈的老頭兒笑吟吟地招呼道,“兩位好啊,小鋪的花燈,每猜對三個商謎便贈送一盞。怎麼樣,來試試嗎?”
竇憲皺著眉問,“不能直接買嗎?”
老頭兒搖頭笑道,“花燈節,拿錢去買燈那未免俗了。”
竇憲道,“那行吧,我猜猜看。...一月復一月,兩月共半邊。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長流之川。六口共一室,兩口不團圓...什麼東西?有這個字嗎?”
身旁的履霜歪頭想了一會兒,輕聲問,“是用嗎?”
老頭兒笑著說是,“姑娘再看下一個。”
履霜念道,“畫時圓,寫時方,寒時短,熱時長。”
竇憲在手心胡亂地畫著,“...陽?...人?...口?”老頭兒皆搖頭否認了。
履霜問,“日?”
老頭兒笑眯眯地說是。
竇憲接連兩次都沒猜著,氣的臉都黑了,對履霜道,“最後一個讓我來!不許你講話!...自東向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他沉吟了一會,揚眉而笑,“是蜘蛛吧,一定是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