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趕上龍二公主晚上的喜宴,一行人出李家莊後,孟洵召喚了玉笛。
他的玉笛名喚“白玉”,乃須菩提祖師去靈山拜訪時,如來佛祖贈予的一株千年白竹所制。
那白竹長於靈山,本是普通的竹子,但常年聽如來上課講經,竟然生了慧根、開了靈竅,長成珍稀難得的仙竹。
因此煉製成法器後,還可當做飛行器。
孟洵默唸完咒語,只聽白玉“砰”一聲,瞬間變成長約三尺,寬約一尺的長笛,通身泛著盈盈白光懸浮在半空。
一旁,雲羽凰目光灼灼地瞧著孟洵。花無邪沒找到她的病因,只餵了她幾顆養生滋補丹藥,沒想她昏迷一夜,今早竟蘇醒了。
然而她現在臉上毫無血色,隨時會暈倒一般,一副弱柳扶風之姿。若是無人相助,她定然飛不上白玉。
如此良機,她當然不會錯過:“孟洵,我上不去。”言下之意,你抱我。
之前一直是明舟揹她,這次還是為了趕去參加他二姐的喜宴才要坐飛行器,因此他慌忙開口:“雲居士,我揹你吧。”
然雲羽凰只冷冷斜他一眼,並不答話,火熱的目光盯著孟洵不放,繼續重複:“孟洵,我上不去。”
孟洵視若無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明舟委屈地摸摸鼻子:“……”雖然他沒有大師兄修為高,但揹她上去輕而易舉啊,為什麼要嫌棄他呢?
元清不屑地用鼻子哼了聲,拉過傻乎乎的明舟,輕松躍上白玉,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人聽見:“別以為死皮賴臉賴著不走,癩蛤蟆就能吃到天鵝肉。”
雖然他回魂時間尚短,不知之前發生的事,可博覽小人書如他,一眼看出雲羽凰對他家大師兄有企圖。
嘖,她也配。
李八卦在給她的小黑驢喂草,聞言好奇道:“癩蛤蟆是什麼呀?”
之前有次老君的生辰宴,太白星君送來一盅天鵝湯。老君和她一人一半,湯汁鮮鮮的,很好喝,不知道癩蛤蟆好不好吃?
若是別人發問,雲羽凰根本不在意,她眼中只有孟洵,但偏偏開口的是她討厭至極、嫉妒不已的李八卦。
因此她修剪圓滑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心認定李八卦心思惡毒,是故意讓她在孟洵面前難堪。
曲雲流去掉了癩字,開口解釋:“蛤蟆也叫蟾蜍,是一種生活在泥沼、潮濕草地、土洞、水田池塘的動物。”
“不不。”李八卦連連擺手。
“不好吃。”孟洵瞭然,回答完彎身一手抱她,一手牽小黑驢,腳尖一點飛上白玉。他開啟包袱翻出備著的毛巾,在靠後位置鋪好讓李八卦坐下,問,“餓了?”
李八卦搖頭:“不餓呀,只是蛤蟆聽起來像肉。”
孟洵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頭,在包袱裡摸出一包金燦燦的蜜桔,挑了一枚最甜的,動作熟練地剝皮,笑道:“那現在沒有肉,只有桔子吃不吃?”
沒有絲毫猶豫。
李八卦斬釘截鐵:“吃!”
於是地面只剩下站著打瞌睡的花無邪,還在整理包袱的曲雲流、圓空,以及嫉妒得雙目通紅的雲羽凰。
不多會兒,包袱行禮整理完畢,曲雲流看向花無邪,輕聲道:“師兄,去白玉上歇息吧。”
“哦。”花無邪慵懶地掀開眼皮,打了個哈欠,餘光瞥到孤零零站著的雲羽凰,鳳眸微微一眯,薄唇勾起,“怎麼小鳳凰你還不上去,傷還沒好?”
明知故問!
雲羽凰咬碎一口貝齒,在心裡把李八卦和花無邪都罵了上百遍,不過,花無邪的話倒是無意提醒了她。
她之所以能留在孟洵身邊,是因為她假裝被李八卦的三昧真火所傷,若要……她心念一轉,倏地有了主意。
下一刻,雲羽凰佯裝難受地捂住心口,苦笑著搖頭:“你家師妹下手那麼重,我重傷在身,如何飛得上去?”
說罷,她虛弱著仰頭,一雙如水秋眸深情凝視著孟洵,話卻是對著李八卦說的:“八卦,我難受得緊,動不了,你接我上去吧。”
她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彷彿一朵孤孤單單長在懸崖的花,柔弱嬌嫩得隨時都會消散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