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注意,李八卦被它在手背抓了一條不大不小的口子,瞬間冒出幾滴血珠,她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一臉嚴肅地思考著。
是烤著吃呢,還是蒸著吃呢?!
“手怎麼了?”恰好此時孟洵從屋裡出來,一眼瞧見李八卦手背上的血珠,語落人已奔至她面前。
“沒事沒事,不疼的!”李八卦搖頭似撥浪鼓,獻寶似地舉起撲騰的小山雞,“大師兄,你看,我抓到了一隻山雞!我們可以吃肉啦!”
孟洵一怔,溫柔地揉了揉李八卦亂糟糟,還沾有鳥毛的頭發:“這只雞,不能吃的。”
“啊,因為它太瘦嗎?”李八卦沉思片刻,極其困難道,“那我分我的,一點點白兔包餵它,等胖了再吃吧。”
孟洵還是搖頭:“胖了也不能吃。”
李八卦癟了癟嘴,抓著小山雞往後退了幾步:“為什麼不能吃呀?荷葉叫花雞,很好吃的,真的……特別好吃。”
孟洵眸底浮起深深淺淺的笑意,溫聲道:“因為它是八卦送我的禮物。”
李八卦頓住,瞪大眼睛奇道:“我送的禮物?”她怎麼不記得送過大師兄一隻山雞,如果她有山雞,早吃了呀。
孟洵從袖口拿出一個破掉的蛋殼,只是他在上面畫了副春日竹海圖,倒不似蛋殼,反而像藝術品,他笑道:“那枚山雞蛋,忘了嗎?”
山雞蛋?
李八卦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提起抖成篩糠的小山雞,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原來雞蛋裡面住了山雞!”
說完她慌忙從懷裡掏出雞蛋,眼睛亮晶晶的:“那鳥蛋裡,也住著鳥?!鳥,可以烤著吃嗎!”
孟洵:“……來,八卦,師兄教你一些常識。”
一個時辰後,李八卦終於知道原來雞不是住在雞蛋裡,而是從雞蛋裡孵化出來的,她小臉皺成一團。
既然小山雞是大師兄特意用山雞蛋孵化出來的,那肯定不能吃。
李八卦松開手,那隻劫後餘生的小山雞就“咯咯噠”著跑遠了。她不捨地目送著它遠去,大眼睛一眨不眨。
荷葉叫花雞,飛了。
見她滿臉失落,孟洵安慰道:“等小山雞長大了,會下很多的雞蛋,到時候八卦天天有雞蛋吃,好不好?”
李八卦垂著頭,小腦袋一搭一搭的,甕聲甕氣道:“好。”
她的“不好”簡直明晃晃掛在臉上,孟洵失笑,從她手裡接過幾枚鳥蛋,保證道:“別難過好不好?師兄給你做一道比雞肉更好吃的菜。”
李八卦“唰”地抬頭:“真的嗎?”
“真的。”孟洵晃了晃鳥蛋,“椿芽炒鳥蛋。”
椿芽是香椿樹嫩嫩的葉尖部分,有著尋常食蔬沒有的濃鬱芳香,可涼拌,也可炒菜,尤其炒蛋類,更是鮮美無比。
只是春日才可採摘。
此時仲夏,等孟洵帶著李八卦好不容易在山腰找到一棵香椿樹時,嫩嫩的葉尖已然全部凋零成泥,枝頭光禿禿的。
“都枯了呀。”李八卦失望地耷拉著小腦袋,吸了吸鼻子:“大師兄,我們回去吧,其實……水煮鳥蛋……也喜歡的。”
“等等。”孟洵微微一笑,手指一抬,指尖就冒出細碎的白光,一點一點蔓延,籠罩著香椿樹。
下一瞬,整棵香椿樹泛著盈盈的白光,枯萎許久的枝頭竟然又逢春,逐漸冒出鮮嫩,喜人的椿芽。
一時間,滿樹飄香。
李八卦鼻翼翕動,忍不住流了口水,驚喜道:“哇,大師兄,長出來了!”
孟洵手指又一抬,那些香噴噴的椿芽就自發從枝頭掉落,飄到李八卦背上的小竹簍裡。他傾身,輕柔擦掉她嘴角的口水:“現在還難過嗎?”
“不難過了!”李八卦搖頭,推著他往前走,催促道,“大師兄,我們快回去吧,椿芽炒鳥蛋!嗷嗷,一定比肉好吃!”
孟洵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