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使用香水的習慣?”她問。
他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被女性這樣說。
她看了他一眼,不打算繼續交談,對他說了一句謝謝,瀟灑地繼續往前走。
街上的雪花漸漸地強盛起來,他轉過身,注視她神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十二月的首爾,十分寒冷,零下五度的氣溫,她隻身一人站在霓虹閃亮的街上,仰看明洞清溪廣場前因應聖誕節氣氛裝飾的聖誕樹。
廣場外牆投射的絢麗燈光隨著時間不斷變化,銀色雪花的燈彩,紅色聖誕花的燈彩,綠色聖誕樹的燈彩,將清溪水道點綴得美輪美奐。
漫步走下階梯,看著八石潭的燭光噴泉秀,四周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彼此依偎在星彩步道中享受耶誕氣氛。她靠近清溪川,流動的黑色溪水,穿上美麗的燈光,溪水時而呈現紫色的色彩,時而是藍色的。
耳邊聽見許多不同語言的交談聲,有很多歡笑聲,她閉上眼眸,腦中總是浮現那名男子的臉。
真奇怪,她甚至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
只是在人群中注意到他的舉止,一眼剎那,就讓她對他念念不忘。胸口的騷動,即使在她故意靠近他後,不減反增。
她從沒有聞過那樣舒服的香味,那不是花香,也不是茶香……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意外地讓她産生……情慾。
她足足跟蹤了他三天,像個瘋子一樣。
除了跟蹤任務物件,她還沒有這樣勤快地跟蹤一名素不相識的男人。
她可以像個普通女人一樣去認識他嗎?
這樣平凡的念頭猛然浮現她心底,但旋即被腦海中驚悚的槍聲,一槍轟滅。
她有好幾個名字,但沒有一個名字是真正屬於她。
有時候,她叫做蜜亞,打扮像個高階伴遊女郎,跟隨任務對像身邊,竊取情報,用美色引誘獵物,奪走對方性命,完成任務。
聖誕節是個與她無緣的日子,即便置身在這兒美麗時刻,她依舊還是那名被稱作惡魔的使者——魔花螳螂——哥倫比亞毒梟的養女,身份來歷不明的亞洲女人。
雖然很想用平凡人的方式和那名男人相識,但如此奢侈的念頭還是留到下輩子吧,呵,如果她還有下輩子的話。
她從皮包拿出另一個藍染短皮夾,右下角有手工刺繡的一隻插畫火鶴鳥,她開啟藍染短皮夾,從皮夾卡片層側邊抽出一張黑色卡片,她拿在手上端詳了一下。
沒想到那名“看見她眼淚”的年輕女子竟是“境外者”的成員,身為境外者成員還能粗心大意讓自己的行李被偷走?
難道是剛畢業的菜鳥?她挑著眉毛看著手上這張特殊黑卡,沿著卡片邊緣,能看出卡片四點弧形圓角,用印鈔技術印下境外者組織的圖形標誌,以及用縮微文字印刷雕刻在卡片上的境外者代號。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皮夾,內層透明護套有兩張護貝照片,她將照片抽出來看,其中一張照片裡是一對夫婦和一名男孩,另一張照片是樣貌變得成熟的男孩和女孩的合照。女孩身上穿著和男孩一樣圖案但較小的上衣,兩手環住男孩的脖頸,兩人臉貼著臉,露出喜悅的笑容,看起來感情十分融洽。
羨慕的目光深深凝視手中的照片,她開啟自己的皮夾,裡面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今天是耶誕節氣氛最濃厚的日子,她記得那女孩告訴她,她會來到這棵巨型聖誕樹下打卡拍照。可是,她在這地方等了女孩許久,還是沒看見她的身影。
時間來到午夜,周圍欣賞聖誕樹的人群越來越少,三三兩兩經過她身邊,最後聖誕樹前,只剩下她一個人。
看來,兩人是沒緣分在韓國巧遇了。
她走到裝飾華美的巨型聖誕樹前,將那隻藍染短皮夾放在堆滿許願禮盒的間隙處。
真沒想到又遇到那名男人了。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獨自一人飲酒,她像鷹隼一樣盯著和朋友談笑的男人,那名男人在這半小時當中,已經拒絕三名年輕女孩邀他到舞池跳舞的熱情邀約。
那些身材姣好,面容清麗的漂亮女孩,衣著性感,身上散發的青春氣息萬分耀眼。她看著他身旁的男性友人面對他的豔遇,眼神中可是透露出無比欽羨。
這世上真的有將美色視為無物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