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刺的是腹部,而不是要害,是因為她不想讓他就這樣直接死,她還要讓他試試掉入血池,渾身經受刺骨之疼的滋味。
前世的恨意齊齊上湧,寧沂才明瞭,她以往對於姬長暮的厭倦從何而來。
腹部受傷的姬長暮唇角勾起一絲笑,唇畔正染著鮮血。
他憶起前世的事,英氣逼人的面龐上唯餘苦澀。
他嗓音低沉得近乎無力,“現在,開心麼?”
姬長暮回想起那時,他將她丟下血池,然後,他也成了世間無可撼動的存在。
只是那時,在看見他年幼的孩子時,總會心底抽痛,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孩子的眼睛像她。一看見那雙眼睛,他就想起她委屈可憐的小模樣,一想起這幅模樣,他好像……心如刀絞。
他日復一日地過著自己的日子,但,對她的思念也越來越多。
只一閉上眼,眸中浮現的便是她哭著喊著不要被扔進血池的模樣。
只一睡著,夢中便是渾身染血的寧沂哭喊著撲到他面前。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早就離不開她了。
無奈,他求到了天的面前,只求能洗刷他的罪孽,讓她活下來。
天說:“好。”
“不過,落入輪迴,你便不會再有這段記憶。”
“而她,愛上你,便會萬劫不復。”
“但,你只有幾世時間。”
“過了最後一世,她便,再不會想起你。”
這五句話,明明該像烙印一樣烙在他腦海中的,只是,他卻忘了。
姬長暮苦澀地笑,他垂眸望了眼插入腹部的刀,如今,便是最後一世了。
他又抬眸輕輕撫著寧沂的臉頰,“寧寶想為夫死,只丟進血池,是不行的。”她心底應當是愛著他的,否則,又怎麼會只將這刀刺入他的腹部?
她咬著下唇,眼中垂下幾滴淚珠子。她不知曉這是因大仇得報,還是因她念及往事。
他抓著她的手,緩緩移到了他的胸口,用盡了他一生溫柔,“寧寶要親手將為夫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