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號,雪花墜落,左旭只好下了腳踏車推著往前走,指甲大小的雪花迷了眼睛,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好一段路,這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你們這是怎麼了?”路中央停了一輛草綠色的麵包車,看樣子是壞了:“是車壞了嗎?”
“嗯,引擎發動不了。”一個穿了軍大衣的小夥子,看見左旭愁眉苦臉的地說道:“老鄉,這附近可有旅館?”
左旭搖搖頭:“要不我給你看看。”他把腳踏車往雪裡一撮,那雪深及膝蓋,不用撐就穩穩地站住了。
修理拖拉機、摩托車什麼的,左旭算是一把好手了,他蹲下研究了半天:“能修好,不過雪這麼大,今晚大概走不了了,你們是外地人吧?”
那小司機點了點頭,一臉的愁容慘淡。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你們到我家歇一晚,明天一早,裝了防滑鏈就成了。”
“也只能這樣了。”不待那小夥子說話,後邊車門開啟,走下一個年輕的女人來,“小兄弟,那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啥,應該的。”左旭說完,回頭把腳踏車從雪裡□□,“車就這麼放著吧,沒事兒。”
“成,那就麻煩你了。”那女人的聲音很好聽,為人也爽利,“小張,咱們走吧。”
左旭領著這一男一女,走了十幾分鐘,終於到了家:“進來吧,我家比較簡陋。”
“沒事兒。”女人笑著跟著左旭進了大門。
“媽,有人來了。”左旭把腳踏車停在院子裡,抖了抖身上的雪,朝著屋子裡喊了一嗓子,左媽正坐在炕頭兒納鞋底兒,一聽趕緊下了炕:“這麼晚了,還有竄門的?”
“路上碰著的,他們車壞了走不了。”左旭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兒:“趕緊進屋,凍壞了吧。”
左媽也跟著迎客:“來,趕緊進來吧,屋裡暖和。”
左爸,正在後廈燒炕,炕和火牆散發著熱氣,燒得屋子裡就跟春天似的,和屋外天寒地凍的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左媽一見還有女客,趕忙招呼著脫了大衣,“來,姑娘,凍壞了吧,快上炕暖和暖和。”
“謝謝阿姨。”那女的脫了大衣,藉著屋裡的燈光,左旭才看清他的臉,只見她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生了一張瓜子臉,柳葉眉、杏核眼,面板又白又細,還有一頭烏油油的卷發,正經是個漂亮的大美女。
“趕緊上炕吧。”左媽拉了她一把,回頭又招呼那小司機:“小夥子,你也上炕暖和暖和。”
“阿姨,不用,我跟這靠一會兒。”司機小張挨著火牆坐了。
“阿姨您好,我叫楚奕瑤,今天從南邊的郡府上開過來,沒成想下了這麼大的雪,車又壞了,幸好遇上了您家這位小兄弟。”楚奕瑤落落大方地說了起來。
左媽抓著楚奕瑤的手,“姑娘,你先做,阿姨給你們端飯去。”
“看誰回來了。”左媽剛去了灶膛,左晟抱著倆娃,聽見動靜從西屋走過來。
左安和左城已經十個多月了,咬著手指摟著左晟的脖子,見了左旭,咿咿呀呀地張開小手要抱。
“哎呦,兒子!”左旭一見兒子,當場就彎了眼睛,將倆一起接過來,好一頓蹭,蹭夠了又問:“今天乖不乖?有沒有聽奶奶的話?”
“小二,他們還聽不懂呢。”左媽端著飯菜進來,就見兒子抱著倆孫子傻道。
鄉下沒什麼好吃的,到了冬天,不見綠菜,左媽端上來的,不過是一大碗酸菜燉粉條,一碗土豆白菜,外加一碗雞蛋炒蘑菇幹:“鄉下沒什麼好吃的,家裡還沒殺豬,將就著吃點兒。”
“阿姨,您真是太可氣了。”楚奕瑤客氣道。
左旭把兒子交給他媽,和楚奕瑤和司機小張,三個人坐在炕上吃了飯。
“這是你兒子?我能抱抱嗎?”自打第一眼看見雙胞胎,就覺著特別喜歡,心裡感到說不出的親切,一吃完飯,就迫不及待地從左媽手裡抱了一個過來:“是雙胞胎,長得可真像。”
“嗯,可不是嗎?”左媽一聽,既高興又自豪:“我們這兒生雙胞胎的可少了。”
“哎吆,瞧著眼睛,再瞧著小臉蛋,也忒水靈了。”楚奕瑤左看看又看看,簡直是喜歡的不得了:“這哪個是大的,哪個是小的?”
“愛笑又胖乎乎的是哥哥,叫左安;不太愛笑偏瘦的是弟弟,叫左城。” 左旭一聽楚奕瑤誇自己的兒子,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