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楓是在一陣悠揚的鋼琴聲中醒來的。
推開門,她看見黑發男人坐在黑色的三角鋼琴前,脊背俊挺,頎長有力的手指敲擊在黑白琴鍵上,指尖之下行如流水,奏出一首明媚而憂傷的曲調。
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而入,為他整個人都暈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絨邊,他的側顏英俊而安寧,聽見女孩的開門聲,他悄然無聲地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眸光淡如琉璃,縹緲如隔岸望來。
緩慢地,他對她牽起一抹淺笑,清黑的眼底光彩熠熠,如同看見了什麼珍視的寶物。
僅是半刻,猶如晃眼即過的幻覺,他垂落眸光,將注意力重新收回至琴上。
南楓怔了怔,好像看見了當年那個在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天王。
只是他如今看上去那麼遙遠,那麼無法捉摸。
最後的音節落下,他合上琴蓋,淡淡看向她。
“醒了?”
“嗯。”她還沒從剛才的琴曲中回過神,他卻早已抽離,起身,後背輕倚牆壁,不鹹不淡地問她:
“昨晚睡得好嗎?”
“……”南楓莫名心虛。
她昨晚……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
她夢見她把男神給……咳咳咳了。
南楓原地躑躅,不敢看他,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雙頰紅透,手指侷促地摳弄。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如同那天她與他在電梯內般的模樣,緊張,羞窘,侷促不定。
喝醉了會耍流氓,清醒了倒是害起羞來。
他也不說穿她,唇邊故意挑起一抹邪野的笑:“你臉紅什麼?”
南楓心突地一震,一陣炙熱從脖子燒到耳朵根,感覺自己的腦袋頂像老式火車發動時咻咻咻地冒起煙來。
“我……那個……對,天氣熱,怎麼這麼熱?哈哈……”南楓尬笑道。
他玩味地一揚眉:“女士,今天才10度。”視線落在她赤溜溜的小腳丫上,眸光微斂,一雙拖鞋從她臥室裡乖乖移到了她的腳下,語氣不容拒絕,“把鞋穿上。”
“哦。”她乖順地應了聲,把腳伸進鞋裡,滿不在意地說,“我體質很棒的,一般不輕易生病。”
寧川忽而瞭解到她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底氣,淡道:“因為覺得自己練過幾年跆拳道,體質很好,所以認為在男人面前喝得酩酊大醉也毫無關系是嗎?”
她知道他是指昨晚那件事。
“當然不是!昨晚是因為……”她張口想要解釋,卻轉念想到這件事說出去對洛晴不好,便咬了咬後牙,忍道,“是那個副導演太惡心,我看不過去才……”
他一點頭,神情寡淡如水,丟擲一連串譏諷的反問:“所以你認為自己很仗義?很厲害?”
死神有通靈能力,對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人類,有的是辦法去了解她身上已發生的事情。
他清楚是因為洛晴幫她縫了衣服,她替她擋酒,還讓她先走,自己去應付那個該死的副導演。
南楓語一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
面前的人冷漠如冰。
他朝她邁近一步,逆光而立,濃墨的眉眼融化在逆光的陰影中,強烈的壓迫感侵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