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提起這件事,周小荻心有餘悸,餘楊適時打斷她的思路:“我請你。”
“那怎麼能行?”
周小荻瞪圓了眼。
“週六你不是要請我吃飯麼?你一次我一次扯平了。”
周小荻果然無話了。
江城地勢低窪,牆邊的水泥汀愛砌一道道水槽排水,溝槽內外長滿了厚實碧綠的青苔,外面潮泥肥沃,甚至還生些茂密的風雨蘭。
周小荻的鞋子碰到品紅色的風雨蘭,白的像瓷的腳踝沾到黃色的花粉,落在餘楊眼底,是一副生津的畫。
七彎八拐,餐館在一棟老舊的筒子樓下面。
外面支了一大個紅色的棚子,裡面爐灶鍋碗調料應有盡有,廚師在右側燒菜,左側和後面的門店都擺滿了餐桌。
周小荻輕車熟路的走進去,隨便挑了張油膩的桌子坐下,餘楊跟在她後面。地板很黏又很滑,是長期浸油的緣故。
周小荻將碗筷洗了,給餘楊倒了一杯銀杏茶:“這裡雖然環境不好,可菜好吃。”
餘楊點點頭,問:“你常來?”
她是一個人,還是和誰?
周小荻喝了口銀杏茶:“和大學室友,我們上學的時候到處找地方玩,將江城的裡弄都吃高了。”
聽到周小荻和她大學室友關系不錯,餘楊緊皺的眉頭也稍稍紓解。趁上菜的功夫,周小荻和他閑聊了一會,可餘楊更多的是一個聆聽者,周小荻說了片刻就覺得沒意思了。
見她撐著手,兩眼放空的喝著銀杏茶,餘楊忽然問:“你明天還去上班嗎?”
周小荻握著杯子的手僵住。
辭職當然是要辭的,可她又沒有下家,這麼說她是不是畢業不久就光榮踏入失業大軍了?
餘楊的唇角抿緊,一張臉板的像鍋底一樣黑。
周小荻垂著腦袋,聲音很小:“辭啊,不然待著幹嗎?”
餘楊鬆了口氣。
周小荻的心卻沉的更深。
餘楊當然知道她在憂心什麼,卻還是說:“工作的事情不要急,慢慢找,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周小荻點點頭,餘楊這個沒出社會的學生都比她懂得多。
從餘楊的角度看去,周小荻坐在昏黃的燈泡下,垂著腦袋,頭發亂糟糟的,嘴裡咬著一次性塑膠杯的邊兒。她初看上去像一隻炸了刺的刺蝟,有著世界上最堅硬的盔甲,可同她熟悉了才知,她有著最柔軟的肚皮。
周小荻不說話,老實說她也覺得有些尷尬,自己被鄭功成猥、褻的事被餘楊看到了……自己還抱著他的肩膀哭……還和他一起吃飯……
她不停的咬著塑膠杯的邊兒,好像這樣就能自欺欺人給自己一個支柱點。
還在食物的香味掩飾了尷尬的氛圍,老闆娘是個貴州人,面板有些黑卻生的很美,周小荻是她的熟客,看到她今天帶了個男生過來吃飯,一點揶揄一邊點燃酒精燃料說:“喲,小荻,找了男朋友啊?”
周小荻慌亂搖手,塑膠杯都被緊張捏變了型:“沒有,就是朋友……”
餘楊用熱水將筷子燙了一遍,遞給她,好像受揶揄的就只有周小荻一個人。
周小荻接過筷子,盯著鍋裡的裡料說:“趁熱吃吧,這個很好吃的。”
說著,自己的嘴裡就要落涎。
餘楊看過去,鍋裡紅色火熱一片,上面飄了一層幹辣椒和花椒,看上去就辣。周小荻卻是極愛的,撚了塊魚肉在碗裡慢慢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