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景變換,我無心欣賞,只是突然感覺車速變慢。我不高興:“先生可否快一點,我急著回家。”
司機回:“我看小姐面色蒼白,以為你暈車。”
我客氣地對他的貼心表示感謝,並再三請他加快速度,司機聳肩:“顧客是上帝,自然聽您的。”
接下來的路程司機識趣的閉上嘴巴,車子平穩地在路上行駛,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昨晚公司的同期藝人惠瑜辦單身派對,美顏見她與未婚夫恩愛非常,觸景傷情,獨自喝掉好幾瓶酒,醉的不省人事,被人扛回家,阿圓簡單幫著梳洗後,換上衣服將人往床上一扔完事。
算起來,我已有好幾個小時沒有進食,看來回家前須得去趟熟食店。搬回舊公寓,聯系方式也得重新告知眾人,經紀人、助理以及劇組的聯系人。
美顏的父母在其中學時期先後去世,沒給她留下哪怕一個兄弟姐妹,而且她的父母原籍在大陸,當初兩人勇闖香港,早與老家失去聯系。
現在美顏是真正的孑然一身,煢煢獨立。
我陷入思考,並沒察覺到車已停下,直到耳旁傳來敲窗聲,才猛然驚醒。扭頭看時,司機將車停在路邊,此刻他正站在窗外對我笑。
我朝車窗外望一眼,臉色難看起來,這條街面都是一層的小樓房,每家門口擺著幾張折疊桌,分明是小吃街。
我搖下車玻璃,冷聲說:“先生,這裡並不見公寓樓的影子。”
司機撓頭笑得靦腆:“小姐,昨晚跑一夜車,早上補覺被緊急派來出車,還沒來得及吃飯,你不著急的話,能否讓我買兩個包子?”
他說得可憐,我就算百般不願,此時也只能點頭。
司機轉身去買包子,我看到籠屜被揭開時裡面冒出的熱氣,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
我有些惱火地搖上車窗,拽拽帽子,抱著胳膊窩在後座低頭裝睡。
不多時,我感到車身一陣震動,睜眼去看,見司機捧著一個小藍碗齜牙咧嘴地坐在副駕駛上沖我笑。
肚子餓的時候,人容易生邪火,此刻的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心口湧著煩躁,口氣就不太好:“笑什麼笑!”
司機翻出一條白毛巾墊在碗底,側身將碗帶毛巾遞過來說:“你也沒吃早飯吧,肚子咕咕咕咕地響了一路,來,皮蛋瘦肉粥,這家最正宗。”
我聞著碗裡的粥香,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接:“多管閑事。”他沒有惱,一張俊臉還是在笑。
外面的包子鋪大媽大喊:“阿亮,包子不要啦!”
司機回頭:“就來,老闆娘等一會兒!”說完他不由分說拉過我的手,把粥碗放在上面,扭頭開啟車門跳下車。
我看他跑到包子鋪門口,接過包子就開始狼吞虎嚥,不知老闆娘和他說了什麼,兩人和周圍的食客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捧著熱騰騰的粥碗,最終食慾戰勝理智,等挖到碗底時,我還意猶未盡。他說得沒錯,這家店的粥確實很美味。
都說吃人嘴短,因這一碗粥,我不好再對他冷臉。遞碗給他時,我被他眼裡的揶揄羞得臉似火燒。
他將碗送回粥鋪,拎著幾個包子上車給我:“喏,肉包子,老闆娘手藝沒的說。”我接過,心想這人真粗心,不問清喜好,竟直接替人做主。
那四個包子被我三兩下消滅掉,他在前面笑:“看不出來,你挺能吃的。”
我舔舔嘴唇,回味著包子的鮮美,沒有理他。美顏為維持身材,定期鍛煉不說,還堅持節食,說起來她的食量已被控制得很小,但我並不打算虧待自己的嘴和胃。
我想離開唐某,出入沒有車接送,勢必要僱車,這個司機車技不錯,人雖不討喜但也不討厭,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想著我開始搭訕:“先生怎麼稱呼?”
司機從後視鏡瞄我一眼,笑說:“敝姓廖,單名一個亮,朋友都叫我阿亮,小姐不嫌棄也可以這樣稱呼。”
我問:“方便得知廖先生開車一個月能賺多少嗎?”
廖亮:“小姐這是想挖人?”
我搖頭:“並不,只是想請廖先生做我的司機。”
廖亮:“小姐有車?”
我不解:“什麼?”
廖亮:“只請我做司機,想來小姐一定有自己的車。”
我這才知道表述有誤,忙解釋:“不,我沒車,只是想……想租……”我語塞,不知如何說明。
廖亮幫我接上話:“小姐想連人帶車一塊要,對嗎?”
這句話雖然聽著不對勁,但意思的確沒錯,美顏並沒有自己的車,和唐某在一起之前,她都是蹭經紀人或者同期藝人的車。
我默然,有點難堪,覺得自己在發神經。其實要用車的話,每次打電話給租車公司就行,原來的美顏一是怕遇上不靠譜的司機,引來狗仔,二是不願花錢在這上面,但我只是單純嫌麻煩,而且司機換來換去,確實容易出問題,比起每次都是陌生的司機,當然是有個固定靠譜的司機更好。
廖亮按著喇叭拐過一個彎,車子在一棟八成新的公寓樓前停下,是記憶中美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