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種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做比較的行為有多麼侮辱人,不管是對君景疏還是對現在的君景初。
但是他沒有辦法,看到這個人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上司,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當然了,如果她還在的話。
他嘲諷的笑了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自己還在那裡幻想天開。
距離君景疏陣亡也已經是過了好長時間了呢。
“如果你還是君家人的話,你就給我堅強起來。”相比起他以前的語氣,現在的他要冷硬了許多。
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君景初有了瞬間的晃神:“是君家人就一定要堅強嗎。”像是疑問,又像是諷刺,是誰規定的君家人一定要堅強?
難道是君家人就沒有去脆弱的權利了嗎?君家人一直在保護著其他人,什麼時候見過有其他人來保護君家呢?
她的父親,她的姐姐,甚至是他先被每一位先輩,每一位在軍中有所建樹的先輩,都是在戰爭中死去的。
那麼多人都不夠,現在還要奪走她生命中最後一抹色彩了嗎?
她承認她自己真的很痛恨這個在自己面前離開的人。
那是一種心疼自己的情緒,也是一種不甘心,在他手裡吃了那麼多虧的情緒。
那是在無數感慨之中的叛逆。
但是這種種感情加起來都抵不過那一瞬間瘋狂湧來的疼痛。
那個人竟然是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他可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原諒她,他怎麼敢現在就離開的。
他的軍籍都沒有恢複,到了下面又要怎麼跟人解釋自己的身份?
她伸出手去觸控地上的血液。
那鮮血已經微微有些凝固了,在手上發出了深色的色彩。
有些陰暗。
那種本來應該是鮮明的暖色調此時卻偏偏透露著幾分陰霾。
“如果你非要讓我給你一個回答的話,那我就回答是是。”穆盡歡毫不猶豫,他就像是聽不懂她話裡的諷刺一樣,回答得很直接,很是幹脆。
在他心裡,君家人就應該像是君景疏那樣堅強。
就算沒有辦法做到像君景疏那樣堅強的話,起碼也應該以大局為重。
而不是在這種時間裡面跪在地上觸控那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他多麼想以下犯上,直接把這個人給帶走讓她對這些臥底作出裁決。
但是到底是對已故的上司的尊重以及現任上司的信任起了作用。
他就那樣呆在了原地,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旁邊的人早就已經退開了,這個地方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也就是這個時候,穆盡歡才能說點狠話:“你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嗎。”
提到了這個話題,君景初才稍微有點反應。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微微側目的模樣也還是讓穆盡歡心裡一軟,好歹也沒有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血性,好歹也沒有真的讓他失望。
好歹她還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君家人,好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親姐姐是為了她才弄成的那個樣子。
對於他來說,他可以原諒她的一切過錯,但是就是不能原諒她不像一個君家人。
她有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前那些對她好的人給她留下來的。
他們給了她所有的保護,並不是讓她在這種時候面對危險,只能自怨自哀,沒有一點兒自保的能力,而是希望她能夠變成一個自己想要變成的模樣。
他們讓她的前半生全都是陽光,但是但他們走了之後,這陽光就要靠他自己來守護了。
“他明明知道前面危險,但是為了她的子民她還是義無反顧,也許她以為那樣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子彈入體的時候她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
“第一句話說的是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