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裡被拾掇得幹幹淨淨，閑人勿擾的軍機處現在已然多了些許的破敗。
牆角已經被燒出了黑灰，存放檔案的木架子也大多被燻，被燒得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手指摸上去的時候還帶上了一層灰塵。
並非看守的大兵辦事不力，只是這火也的確是邪了門，撲不滅，又燒不盡。
星星點點，眼看著徹底熄滅的時候又猝不及防地燃了起來。
饒是他們再怎麼提心吊膽，那火也還是不依不饒地燃燒著。
等到二十四個小時之後，才慢慢地聽了下來。
最後，檔案被運走，也算是有驚無險，但卻沒有一個人放下防備。
在眼皮子底下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那軍機處也未必就安全了。
木架子上被燻出來的痕跡就像是花紋一樣，繁複，且帶著那麼丁點詭譎的優美。
祁正澤微微彎著身子，看著由下往上變得鬆散的花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後用手指慢慢地在上面劃了一道。
粉塵入手，有些許細膩，但那種細膩又透露著一股讓人惡寒的滋味。祁正澤食指跟拇指抿著，微微地錯了一下手指的位置。
兩根手指一起沾到粉末，再滑動起來，頓時就有些生澀感了，生澀之中又帶有些黏膩，像是在潮濕巷子裡才會生長的青苔，這手感，可真是夠奇怪的。
他臉上的古怪之色更加明顯了，盯著架子最下方的一團黑霧——這就不是被燻的了，而是直接燃燒的痕跡了。
一一查詢過去，只看見，每個架子的下面都是這樣的痕跡。
也就是說，每個架子都是燃燒的起始點。
從架子最底層，慢慢地蔓延上來。
這一點，就足以證明，軍機處的失火併不是偶然了。
伸手敲了敲架子，他吩咐道：“這裡，讓人把架子都移開……嗯，取樣送去化驗。”隨著他的話落，手指又敲了敲架子最底層的那一部分。
“是。”大兵不敢有所耽誤，眼見著就要走出去處理了，祁正澤又把人給叫住：“等等，除了化驗的那一部分，架子都直接扔掉。
還有，失火的房間都要清理一遍，要用專門抑菌的藥水。”他一一吩咐了下去。
“啊？”大兵沒有反應過來，化驗也就算了，他還能理解一下，可是，清洗房間用抑菌藥水？用得著這麼嚴重？
他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剛剛我看了一下，這房間裡之所以會不斷失火，怎麼都撲滅不了，可能是因為房間裡被人放了什麼試劑藥粉之類的。”
“你看。”他蹲下來，指著最下方的那些腳架：“這些地方的顏色和花紋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要深厚很多。”
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大兵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不愧是祁少將，這觀察力，佩服！火狐明白應該怎麼做了。”他之前也已經來過不上次，卻沒有注意到這不起眼的地方，也沒有聯想過這就是起火點。
“嗯。”他清清淡淡地應了一聲，無甚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