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陽一刻不停接連爬了十樓,樓道裡只有他粗喘氣的聲音回響著,直到推開天臺虛掩著的門,呼嘯的風灌來,他看到站在天臺邊上的嬌小身影時,提了一晚上的心才稍微落了地。
天臺上風很大,挾著初秋的寒冷撲面而來,她趴在欄杆上雙目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注視著什麼,一動不動彷彿是被凍住的人像,單薄的身體顯得弱小無依,像是隻要風再颳得大一點,她就會如同鷂子一般順風飄走。
林穆陽脫下身上的外套,提步朝她走去,他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不知是不是因為風聲的緣故她一點也沒察覺到他。
曾希失神地趴著欄杆,眼神無焦地看著遠處隱沒在夜色中黑黲黲的山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身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外套,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她遲鈍了會兒才想起要掙紮。
林穆陽緊了緊雙臂,低頭在她耳邊說:“是我。”
曾希聽出了他的聲音,身子一僵但也沒接著掙脫他。
“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她低語。
她的聲音很輕,林穆陽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黯啞和鼻音,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一個人偷偷哭了很久。
林穆陽按住她的雙肩把她扳過身來面朝他:“怎麼不接我電話?”
曾希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猜的。”他說。
她是兔子,還好並不是狡兔。
林穆陽託著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到她紅腫的雙眼時心裡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攥著。
他抬手在她眼尾處摸了摸,語氣很是愧疚:“對不起。”
曾希眨了眨眼,哭了一晚她的雙眼已經如同一口枯井,隱隱刺痛。
她看著他清雋的臉龐,背光讓他的雙目更加深邃,她突然問:“你還記得你之前在這哼過一段曲子嗎?”
林穆陽不明白她問這話的目的但還是點了下頭:“嗯。”
“可以再哼一遍嗎?”曾希輕微地揚了揚嘴角,“我突然想聽了。”
她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讓林穆陽很是不解,但此時他根本拒絕不了她。
林穆陽清了清嗓子,看著她輕輕地哼出聲來。
曾希聽得入迷,她記得上次他哼這段曲子時是輕快的、愉悅的,可這次大概是氛圍使然,他特意放慢了節奏,使得整首曲子換了風格,聽在耳朵裡更加舒緩、慰藉人心。
曾希原本幹涸的雙眼又濕潤了起來,她突然伸出手輕輕地抱住林穆陽,把頭埋進他胸口。
林穆陽哼到一半的曲子生硬地斷了,低頭錯愕地看著她的發旋:“曾希?”
“我答應你。”
她的話沒頭沒尾的,林穆陽卻聽明白了,他心裡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意外、擔憂又兼之點點的喜悅。
他抬手回抱住她,低聲回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選《日出》不太恰當,但是渣綠想不出其它的了
☆、四十六
四十六
颯颯的風卷著落葉不知疲倦地颳著,一勾彎月懸在天邊,不諳人間悲喜,校道上人影寥寥,兩只流浪狗在路燈底下爭相追逐。
一隻淺棕色毛色的土狗突然躥到曾希腳邊,極為親暱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踏雪。”曾希低頭略微興奮地喊了聲。
那隻狗回應似的搖了搖尾巴。
林穆陽向那隻狗看去,與它純黑的毛色不同的是它的四隻腿上的一截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