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也沒見著人,擔心之際,曾望就看到王淑珍揹著一個黃色麻袋回來了。
“奶奶。”
王淑珍佝僂著腰吃力地揹著那一大袋東西,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臉上浮出了笑意:“小希,小望回來了啊。”
曾望趕忙迎上去,“您去哪兒了,背的又是什麼?”
曾希也趕過去,和曾望一起幫著王淑珍把麻袋卸下,開啟一看,裡面裝的是各種礦泉水瓶和一沓沓壓好的紙殼。
王淑珍用手捶了捶腰,解釋道:“我一個人老閑著也不行,就每天去附近走走,撿些瓶子和沒用的紙箱來賣。”
曾希和曾望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五味雜陳。
曾希扶了把王淑珍說:“奶奶,您身體不好就別做這些事了。”
王淑珍應道:“那哪行啊,我要攢點錢給你們當生活費。”
曾望皺眉:“賣這些東西能掙幾個錢?您還是別折騰了。”
王淑珍擺手:“錢少也是錢,雖然上次鎮上給我們補貼了不少,但你們兩姐妹還要讀書呢,奶奶老了,幹不了別的事,就只能撿撿破爛賣點錢了。”
曾希曾望聽她這麼說,心裡酸的難受,曾希更是紅了眼。
王淑珍瞧見了,摸摸她的頭:“傻丫頭,怎麼又要哭鼻子了。”
她拉過兩姐妹的手:“都瘦了,在外面一定沒好好吃飯,快回去,奶奶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曾希曾望就扶著王淑珍,提著那一麻袋東西回到了招待所。
今天過中秋,曾希和曾望中午吃了飯後就一起去了祠堂祭拜母親。
事故發生至今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卻恍如昨日,甚至比事故剛發生時更痛。
曾希在祠堂裡慟哭了一場,就連向來堅強的曾望,看著劉敏英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長恨當哭,必是痛定之後”,這句話的心境她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姐妹倆在祠堂跪了一下午,直到王淑珍尋來,她們才帶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和兩條跪得發麻的腿回去。
往常王淑珍一個人吃飯時都不捨得花錢買菜,自己隨意就應付過去了,可今天過節,她想給兩個孫女做頓好的,於是下午特地去了趟鎮上的菜市場。
晚上,王淑珍下廚做了幾個曾希曾望打小愛吃的菜,三人圍坐一桌吃了頓飯算是過節了。
飯後,曾希曾望收拾碗筷,王淑珍本想和她們姐妹倆多呆一會兒,可她上了年紀再加上今晚喝了點米酒,精神頭不足,也就早早地歇下了。
今晚天氣很好,諾大的天幕上也僅飄著幾朵浮雲,圓盤似的月亮從山的那邊升起,黃澄澄地像是一顆飽滿的蛋黃。
月到中空時,曾希和曾望搬了凳子坐到門口,齊齊仰頭望月。
月色迷人,只可惜月圓人不圓。
“姐。”曾望突然開口喊道。
“嗯。”曾希眯著眼應了聲。
“你喝醉了嗎?”
“沒有。”曾希笑了下,“沒喝多少。”
曾望扶了下額頭,聲音有些飄飄然:“我頭有點暈。”
曾希愣了下去看她,曾望的臉色稀鬆平常,不像她一喝酒就上臉。
“你才喝幾口就醉啦?”曾希用手背碰碰她的臉,微微有些燙,她輕責道,“不會喝酒還硬要喝,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曾望靠過去一把抱住曾希,親暱地在她肩上蹭了蹭:“我看你們喝也想喝嘛,為什麼我們家就我不會喝酒?不公平。”
曾希被她逗笑了。
曾望的性格比較冷硬,也比較有攻擊性,平時不太會對人撒嬌,只有在喝醉酒後才難得地有女孩子嬌憨的一面。
曾希輕擁著她,柔聲問:“頭疼不疼啊?”
曾望點頭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