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柔公主的一個“可”字,滿屋的人都詫異地發現那個錦衣衛百戶從躬身變成了挺立。
他緩緩抬起頭來,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明明是平凡之極的一張臉,偏偏讓人覺得這一笑居然萬千風華。
“既如此,公主殿下就早些去吧。”清冷的聲音毫無感情,一截雪白的劍鋒從他袖中露出,毫不猶豫地刺入了文柔公主的胸膛。
文柔公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感覺著胸前的冰涼刺痛,瞬間停止了呼吸,只留下滿臉的不解。
李嫣和香盈盈嚇得呆住了,剛想尖叫,卻被那個叫采薇的宮女過來,一人一下,動作非常利落地用布巾塞住了她們的嘴巴。
至於其他宮女,更是剛剛張開嘴就倒在了劍鋒之下。
采薇制住了李嫣和香盈盈,恭敬地對那個錦衣衛問道:“公子,這兩個女人怎麼處置?”
錦衣衛輕描淡寫地一劍刺入了李嫣的胸口,嚇得旁邊的香盈盈全身顫抖如同篩糠,嘴裡嗚嗚地叫著拼命搖頭。
她也猜出來了,這人並不是真正的皇帝手下。他顯然是不想文柔公主去破壞定南王的名聲,所以乾脆來殺了文柔公主的。
他已經毫不在意地殺了李嫣,下一個是不是就會把自己也殺掉?
香盈盈拼命搖頭、努力表示自己不是文柔公主這邊的人。
當初,文柔公主要在定南王蟒袍上做手腳的重要訊息,就是她偷偷告訴定南王妃的。她早在那次被揭穿用藥試圖蠱惑王妃的時候,就果斷投誠了!
為了表示誠意,香盈盈當時就把文柔公主要求她幫忙製作合成藥物的事情揭發了出來。
她後來跟在文柔公主身邊只是為了替定南王夫婦刺探情報而已。現在如果死在定南王的人手裡,豈不是太冤枉了!
“就你這種女人,也敢和我妹妹搶男人?”冰冷細長的劍身帶著血跡,輕輕拍打在香盈盈的臉上,錦衣衛的表情毫無變化,“我當然知道,你已經投向了定南王夫婦,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殺你?”
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漠然,香盈盈感覺自己在對方眼裡,根本與石頭草木無異,似乎殺了她也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不同。
香盈盈全身顫慄,所有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全身毛孔都開始冒冷氣,只能用眼睛乞求對方放過自己。
“別給我殺你的理由。”錦衣衛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教教她怎麼做事。”
采薇行禮應了一聲“是”,等到他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上去抽出了香盈盈嘴裡的布巾:“你要是敢叫一聲,我就讓你和她們去作伴。”
因為中秋節夜宴的關係,所以八月十六日並不上早朝。
賀清韶在乾清宮休息了一個晚上,卻根本沒有睡著,一直在龍床上來回輾轉。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是對是錯,是不是反而會將延續了三百年的天泰朝推向無底深淵。
可是,要想挽救天泰,就必須改革。與其在改革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定南王聯合守舊派攻擊,當然不如現在首先除掉定南王。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定南王不一定能除掉,天泰朝倒是提前面臨了生死危機。
三百年的天泰朝會不會在他手上滅亡?他會不會成為賀家的千古罪人?
賀清韶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想起要讓文柔公主做的事情,就連忙叫了值班的翰林來寫了一份草稿,讓人拿去給文柔公主過目。
文柔公主必須同意按照這份文告講話,才能讓她上奉天門去發表宣講。
否則,萬一文柔公主和定南王母子反目也是一個圈套,文柔公主上了奉天門卻反咬他一口的話,賀清韶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賀清韶特意叮囑佟定寶找一個可靠的錦衣衛去和文柔公主面談,看清楚文柔公主的真實反應。
忙完這一切,天光已經放亮,賀清韶才有了一些睡意,上了床沉沉睡去。
只是感覺剛睡下沒多久,賀清韶就被貼身伺候的大太監秦德良匆忙叫醒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秦德良掀開明黃色的床幃,素日穩重的臉上滿是急色,“陛下!”
賀清韶腦袋昏沉沉的,聽見秦德良這樣說話,一個凌厲的眼風就掃了過去:“什麼事情大驚小怪?”
虧得他知道這個秦德良平時是個穩重的性子,才強自抑制住心中的不耐,等著秦德良解釋清楚。
秦德良瑟縮了一下,還是咬著牙稟告道:“陛下,善德宮走水了。”
善德宮?賀清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善德宮走水了……善德宮……文柔公主?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