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八郎深深為自己的莽撞感到後悔,如果他知道這位嬌小姐一樣的韓姑娘實際上是這麼一個暴烈鋒利的性子,絕對不會臨時起意對她進行這種試探。
如果滄溟商行本來只是針對去打劫他們的青州盜,現在卻因為他的行為而對青州世家產生了敵意的話,他可真成了罪人了。
黃八郎抬起頭來,從窗戶縫隙裡看著負手而立、侃侃而談的韓姑娘。她身材高挑,即使是穿著男裝,也不比普通男人矮,此刻她眉目之間冷意猶存,看起來更是英姿勃發。
一瞬間,黃八郎竟然有些出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她站在凌三郎身邊,雖然氣度高華,但是卻和常見的貴女沒有什麼區別。只有到了現在,她站在滿街怒目相向的人群中,卻滿身狂傲銳氣,才讓人看到了她收斂起來的鋒芒。
凌三郎,韓姑娘,這一對未婚夫妻絕對不是普通的商人子弟這麼簡單。黃八郎站起身來,拂了拂身上的長袍,他決定去向家主稟報,這一對未婚夫妻絕非池中之物,能夠不和他們為敵就絕對不要和他們為敵。
黃八郎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他準備從後門離開。今天的事情,雖然韓姑娘顯然已經懷疑到了鳳緣寶的頭上,但是隻要店員好好認個錯,她也不能窮追不捨。這種事情交給掌櫃的就是了。
他繞了一個彎,避開大堂,跟在迎上來的鳳緣寶掌櫃的身後,向著後門走去。
後門開在一個比較僻靜的小衚衕裡,平日都是鎖著的,很少有人使用。鳳緣寶掌櫃的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用其中一個開啟了後門上的大鎖。
木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隨著木門的開啟,小衚衕幽靜的氣氛撲面而來。和正門外堵了一條街的喧鬧相比,幾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雲微寒站在人群中,目光清冷,神情傲然,絲毫沒有被人圍攻的恐懼。
大街上的人群目光復雜地看著這個超出他們認知範圍的女子。他們沉默地站在原地,既不出聲,也不離去,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百年和萬壽有些緊張,一左一右守在雲微寒身邊,暗暗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她們害怕這些人突然爆發,對郡主不利。雖然郡主所說的都是實情,但是就是因為全是實情,青州人無法反駁,才更可能激起他們的憤怒和不滿。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繼續挑撥,這麼多人圍上來,她們人數太少,不一定能夠護住郡主。
四個護衛也警惕地兩前兩後護著雲微寒,手中的刀柄捏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應付突變的情況。
雲微寒卻比他們放鬆得多,她輕聲說道:“沒有必要這麼緊張。”現在的青州豪強正處於惶然之中,他們沒有勇氣再次挑起爭端。
如這樣的試探,都算是比較有勇氣的了。雲微寒相信,三千青州盜的覆滅,足以讓他們疼到不敢挑釁。
雖然她不知道凌玄翼的具體計劃,但是對於凌玄翼這次東海之行,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絕對不僅僅是一次純粹的旅行。
要知道,前世的金牌特工曾經不止一次執行過國家級別的戰略任務,對於這種帶有開拓性質的行動有著本能的敏感。
凌玄翼不是要提高滄溟商行在青州的好感度,而是要開拓一條通道,雖然不知道是用於哪個方面,但是一定是有著重要價值的通道。他在青州的一舉一動都表明,他從未想過要和這些青州豪強結下善緣,相反,他處處立威,事事狠辣,要的是震懾效果。
那麼,雲微寒也就不走什麼親民路線,她要做的是將滄溟商行的威風繼續擴散到青州民眾心中,讓他們知道滄溟商行的實力遠超青州豪強。
而那些青州豪強,行事貪婪,吃相難看,這樣的人只服從強者,不講究是非。那就讓他們看看,滄溟商行的拳頭到底有多大,有多硬。
如果這時候還有人在人群中煽風點火,那就要嚐嚐滄溟商行拳頭的滋味了。
只要青州豪強還有一點點腦子,在沒有徹底放棄和滄溟商行交好的可能性之前,就不會做出這種對他們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所以,雲微寒輕鬆地站在原地,任由人群用複雜的眼光打量著她。青州人不是一貫看不起女子嗎?那麼現在就讓他們看看,一個女子將他們的臉打得腫起老高,他們卻無能為力是什麼感覺。
就在人群和雲微寒對峙之時,忽然,人群的一面如同潮水一般分出一條通道,一行人走了進來。
當前一人身材高大,深邃的眼神犀利鋒銳,輪廓鮮明的面龐上帶著冷酷的表情。他不急不緩地走過來,身上的氣勢卻讓周圍的人群無意識地向後退讓出大片的空地。
凌玄翼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箭袖錦袍,腰間懸掛著寶劍,更增添了幾分殺氣。
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天藍錦袍的年輕男人,面目斯文,五官俊秀。雲微寒認出來這正是那天在吳克文的塢堡中見過的黃八郎。
只是此時的黃八郎臉色有些難看,那日的溫和從容都不見了。他跟在凌玄翼身後,身後也緊跟著兩個黑衣侍衛,看起來是有些被強行控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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