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車隊幾乎是沿著塢堡的牆壁向前走了半個多時辰,才看見塢堡南面的大門。
和州城的城門一樣,這裡的大門前是一座吊橋,只是這裡的吊橋是沿著斜坡向下越過牆邊的的。不同的是,塢堡的大門前幾乎沒有什麼人出入。只有十來個手持武器的護衛站在門前,似乎在等待什麼。
一個五六人的隊伍從塢堡中走出,很快走過吊橋,來到官道旁邊站定。
一箇中年男子從隊伍中走出,向前走到官道中間,向著打著滄溟商行旗幟的商隊走了過來。
騎馬走在隊伍正前方的商隊護衛催馬向前,攔住了這個中年男子:“你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臉上現出熱情的笑容:“請問可是滄溟商行的商隊嗎?”
護衛警惕地問道:“正是,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
中年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張拜帖:“鄙人是青州吳家的管家,我家主人聽聞滄溟商行的商隊近日經過青州,想要邀請商行的主事人員入我吳家塢堡一聚,有要事商談。還請小哥行個方便,通報一下。”
他剛想從懷裡掏出銀子給護衛,就被護衛手中的長槍一指:“你且在此處等候。”護衛俯身將他手中的拜帖抽走,示意身後的兩個護衛上前看著這個中年男子,自己卻拍馬向後走去。
中年男子伸著脖子看向那個通報的護衛。看見那個護衛來到隊伍前頭的一個高大男子面前,下馬行禮,將拜帖奉上。
那高大男子低頭看了看拜帖,說了句什麼,護衛跳上馬來,穿過前面的護衛隊伍,來到中年男子近前:“我們大當家的要見你,你跟我來。”
中年男子連忙擠出了滿臉的笑意,跟在護衛的馬後,穿過隊伍前的護衛佇列,心中暗暗計算著這些騎兵護衛的人數。最少也有八十名騎兵,而且看這些騎兵的形容,絕對不是一般的騎兵,而是精銳之師。
因為他們只是接到了一個停止的命令,立刻就全部勒馬定了下來。從人到馬都立刻安靜了,而騎士們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勇悍的氣息。這種氣息,即使是與青州盜相比,也毫不遜色。也就是說,這些騎兵都是見過血、殺過人、有經驗的老兵。
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中年男子一眼望去就知道,這車隊裡的貨物絕對不止萬金。看來這次滄溟商行是下了大本錢了。只是,難道他們不知道青州盜的厲害?只是帶著這點護衛就想要從京城走到海城?這一路上大家每人分一杯羹,滄溟商行的老闆只能在家裡偷偷哭了吧。
正在思忖之時,帶他過來的護衛朗聲稟報道:“大當家,來人帶到!”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對著騎在馬上的高大男子深深一禮:“小人見過大當家。”
他抬起頭來,暗自打量著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大當家。難道滄溟商行的背後老闆竟然是這麼一個年輕人?
不過,滄溟商行已經存在了百餘年,估計這位是新近繼承家業,所以想要一鳴驚人,才投入了這麼多資本,花費這麼大心力,想要大掙一筆,在所有人面前露露臉。
只看這年輕人不言不語時身上的威勢,就可以看出來這位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這滄溟商行據說資財無數,富可敵國,養出來的子孫果然也不是凡品。不僅容貌非凡,而且氣勢逼人。
大當家凌玄翼看著眼前中年男人目光閃爍,知道他一定在猜測商隊的虛實。他也知道,這吳家派人邀請他入塢堡,其實是一種試探。
也許別人會害怕進了吳家塢堡被人甕中捉鱉,但是他卻不會把這種牢籠一樣的建築當成什麼龍潭虎穴。
青州豪強弄出一個青州盜,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想承擔一個公然搶奪他人財物的罪名嗎?青天白日的,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了塢堡,難道吳家還敢將他如何?就算他敢,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凌玄翼的眼皮抬也沒有抬,犀利的目光在中年男子身上掃過:“你家主人如何稱呼?”
中年男子感受到他目光的銳利,不由更加恭敬地彎下了腰:“敝主乃吳家大房五爺,名諱上克下文,此處塢堡是五爺的產業。”
凌玄翼“唔”了一聲,冷冷地問道:“素昧平生,五爺邀請我入塢堡一聚,有何事商量?”
中年男子一聽他說話的口氣,就知道這位的性格不是那種圓滑和氣、長袖善舞的型別。不過驕傲的人一般都有真本事,這位大當家既然能負責這次事關重大的商隊貿易,一定也是有能耐的人。
他更加謙卑地彎下了腰:“五爺說有要事和大當家商議,具體是什麼事,小人也不知道。”
凌玄翼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稟告你家主人,就說我將準時拜訪。”
中年男子連忙點頭道:“是,是,小人這就回去稟報五爺。吳家塢堡恭候大當家大駕光臨。”
看著匆忙離去的中年男子,雲微寒若有所思:“總覺得他們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