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經歷過太子被廢事件的人,又在西北邊陲生活了十幾年,看到貿然闖入的雲微寒,聽到她的驚人之言,臉色還是十分鎮定:“微微,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說的‘宮中有變’是什麼意思?”
宮中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凌晨時分,禁軍開始全副武裝地在宮中巡邏。不過,皇太孫派人給太子妃送信,說這是因為宏昌帝病情惡化,所以開始準備控制局面,以防萬一。
太子妃約束宮人,在毓秀宮中閉門不出,所有人出門都必須經過太子妃同意。
因為宮中禁軍掌握在皇太孫手中,所以氣氛雖然緊張,毓秀宮中有太子妃坐鎮,還是一片鎮定。
雲微寒低聲道:“娘娘,昨日我接到您宣我入宮的旨意。”
太子妃面色一變:“什麼?本宮豈會在這種時候召你入宮?是什麼人前去宣旨的?”
“正是前幾次的那位何公公。”所以雲微寒雖然詫異,還是在第二天遞牌子入宮了。
太子妃猛地站起來問道:“何添?”她揚聲對外命令道,“去看看,何添在不在?”
腳步聲響起,門外有人匆匆而去。
沒過多久,管事姑姑入內回稟:“娘娘,何添失蹤了。”
太子妃和皇太孫從西北迴來,身邊的人手不夠,宮女太監都是宮裡選配的。這個何添平時看起來忠厚老實,做事勤勤懇懇,後來太子妃慢慢給他一些事做,何添也都做得很好。
所以這幾次宣雲微寒入宮,都是派他前去。沒想到這次他居然敢假傳旨意,騙雲微寒入宮。
同屋的太監說恍惚看見他半夜起來,說是去出恭,然後他就睡著了。早上起來不見何添,以為何添去上值了,也就沒有當回事。
凌晨時分已經是禁軍開始加緊巡邏的時候,何添一個太監能到哪裡去?
太子妃頭皮發緊,和十五年前毓秀宮被禁軍包圍時的感覺差不多。這個時侯,一點點波瀾都可能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滔天巨浪。
雲微寒見狀,從身上掏出那個小蘭的腰牌遞給太子妃:“這是剛才在宮內帶我來毓秀宮的宮女的腰牌,她自稱小蘭,在路上試圖偷襲我,被我打暈了。”
太子妃接過腰牌,仔細檢視了一會兒道:“應當是毓秀宮的腰牌。”她抬起頭來,將自己最信任的俞姑姑叫了進來,“姑姑,你看看這個腰牌。”
俞姑姑負責整個毓秀宮的宮女管理,一看腰牌就認了出來:“小蘭是咱們宮裡的粗使宮女,早上出門抬水去了,還沒回來。”
太子妃轉頭問雲微寒道:“微微,你見到的那個宮女是什麼樣子?”
雲微寒道:“大約十六七歲,中等個頭,大臉圓眼,體格粗壯,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
俞姑姑搖頭道:“小蘭這個月就滿二十歲了,她個頭不高,但是力氣很大。人確實很老實,不過因為長相平平,面板有些黑,所以一直只能做一個粗使宮女。”
雲微寒道:“那就不是我見到的那個小蘭。我見到的小蘭,面板白皙,相貌也算清秀。而且,她還練過功夫。”
當時,雲微寒看著那個小蘭走路的姿勢,就感覺她的重心、四肢協調性有點像經過專門訓練的樣子。如果是一個練過功夫的宮女,沒有理由被派來做一個小宮女做的帶路的活計啊。
除非她還有比帶路更重要的任務,而且還要用到她的武功。
所以塞銀子給她時,雲微寒就有意觸控了她的手。
大宮女的手自然是柔嫩的,粗使宮女的手多半都是滿掌硬繭。繡女手上的繭子在那些經常拿針的位置,文人手上的繭子在經常握筆摩擦的位置,可是習武者手上的繭子卻在經常握著武器的位置,虎口上往往也留下不能磨滅的硬繭。
只要留心,仔細觀察,從一個人的手就能看到很多東西。
那個小蘭身形粗壯,一看就是經常用力的人,才會把肌肉鍛鍊成那種樣子。
而她的手,指甲乾乾淨淨,十指指尖都明顯不是手指指肚自然的弧形,而是平平整整的一個直切面。這樣的情況,只有經常用指尖大力撞擊某些硬物才會形成。
而且,塞銀子的瞬間,雲微寒摸到了她手上的繭,非常均勻地分佈在整個手掌部位。連十根手指上也佈滿了薄薄的繭子。
這個宮女是一個修習掌法的武者。
一個武者來做最低等的宮女做的事,雲微寒自然會提高警惕。
所以,在那個不見陽光的小衚衕裡,小蘭的偷襲早在她的預料之內。
這樣的一個宮女,顯然也不是毓秀宮太子妃的人。
所以聽俞姑姑這麼說,雲微寒也不意外,她點了點頭道:“我猜她也不是毓秀宮的宮女。”
太子妃的臉色嚴肅起來:“是誰用本宮的名義將你賺入宮中,還假借毓秀宮的名義將你帶進來?他意欲何為?”
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這人把雲微寒弄到宮裡來,到底有什麼用意?
雲微寒看了看俞姑姑,太子妃道:“俞姑姑是本宮從魏國公府帶過來的,陪著本宮在西北呆了十幾年,有什麼事儘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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