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林外守著幾個帶刀侍衛,裴玉京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們的身份:康王府侍衛。
他根本不把這幾個只能嚇唬普通人的侍衛放在眼裡,手中攬著雲微寒的纖腰,從另一側直接飛入了小松林裡。
既然看見了康王府的帶刀侍衛,在小松林裡看見康王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小松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中,康王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來回踱步,時不時抬起頭望向小松林的入口。
月光如水,一個窈窕的身姿緩緩步入松林之中。
輕紗般的月色籠罩在她柔美的面龐上,更增添了幾分令人心動的嬌態。她蓮步姍姍,衣袂飄舉,宛若天上的仙女落入了凡塵。
康王驚喜地迎了上去,輕聲叫道:“輕輕,你……真的來了?”
雲輕染白了他一眼,語氣親暱:“還不是表哥你非要我出來?這半夜三更的跑到後山來,真要嚇死人了。”
康王心中暗暗喜歡雲輕染已經很久了,只是這個表妹平時矜持守禮,對他一直不即不離。這讓他既尊重她,又暗暗著急,不知道她對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自從安平侯被罷官,王寶珍入詔獄,琪嬪就不許康王再接近王家的人,多次勸說他低調謹慎做人,千萬不要落下什麼把柄,等待時機。
這些康王都能接受,但是讓他再也不要想著雲輕染,以前口頭締結的婚約也當沒有發生過,康王卻放不下手。
他經過了幾個月的痛苦掙扎後,最終確認,他心中始終不能忘記雲輕染。
那是他童年的白月光,是他心靈的淨土,如果放棄了雲輕染,他覺得他整個人就完全落入了黑暗之中。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以前的每個元宵節康王都會帶著雲輕染姐妹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行走,看著各色各樣的花燈,猜猜燈謎,說說笑話,送給她們兩盞精緻的內造花燈……可是今年的元宵節,一切都變了。
白天,琪嬪將康王召到宮裡,說是想念兒子,讓他來陪著說說話,一直將他留到宮門落匙才放他回去。康王知道,這是母親擔心他去找雲輕染。
可越是這樣,他對於雲輕染的思念就越深。
他很想知道,雲輕染過得好不好。
她那麼溫柔善良,沒有了母親的庇護,在雲微寒這樣素來不對付的長姐手下討生活,一定被折磨得憔悴不堪、嬌弱堪憐了吧。
康王回到府中,越想越是坐不住,最後一拍桌子,點了十幾個侍衛騎著馬向著無量山而來。
正月十五的時候,不讓她們姐妹在京城觀燈,非要帶她們到山上去給元配做法事,雲尚書也是毫無慈父之心。這樣的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康王一邊騎馬前行,一邊在心中憐惜著雲輕染。
她已經失去了母親的庇佑,父親又不關愛,落到長姐手中被磋磨,如果自己也放棄了她,她還有什麼人能夠指望?
他這輩子什麼都聽母親的,聽舅舅的,這一次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康王決定聽一次自己的。
只要輕輕表妹願意,他絕對不會放棄她。
拿定了主意,康王覺得這些天搖擺不定的心終於落回了自己的位置,連腰板都挺直了。
幸虧今夜金吾不禁,城門這麼晚了還能通行,康王才能順利地出了城。
他留了幾個人在山下看著馬,自己帶著幾個帶刀侍衛上了無量山。
夜色已深,他不敢貿然進入三清觀。倒不是怕打擾了這些道士,而是害怕這個時侯一個男人去找雲輕染有損她的名聲。
所以,他派了一個輕身功夫最好的侍衛,讓他帶著自己的信物邀請雲輕染出來見面,地點約在了後山的小松林。
康王害怕雲輕染拒絕前來,又害怕她來了斥責自己輕浮無禮,腦海中想象了無數中見面的場景,都是雲輕染不悅的模樣。
他根本沒想到,雲輕染並沒有指責他,哪怕見面的那個白眼都充滿了令他悸動的風情。
康王心裡熱了起來,看來輕輕表妹對他並非無意,否則怎麼會在這寒冷的深夜忍著恐懼出來和他會面呢?
“輕輕。”有了這個認知,康王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叫著一直在姨母和母親口中聽到、自己卻從來只敢在心裡念念的暱稱,走到了雲輕染近前,“你這些天過得好嗎?”
明亮的月光下,雲輕染的眼圈紅了。她扭過頭去,不讓康王看見她眼中的淚光,小聲說道:“還好。”
康王皺著眉,又走近了一步,側頭去看雲輕染的臉:“輕輕,別怕,有什麼事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雲輕染咬著唇,低下頭躲避著康王的眼神。
康王急得直跺腳,圍著雲輕染走了一圈,氣呼呼地說道:“是不是你那個惡姐姐欺負你了?還是你父親責罵你了?你告訴我啊,輕輕!你別不說話啊!”
裴玉京藝高人膽大,選擇了一棵距離康王他們很近的大松樹,所以裴玉京和雲微寒就躲在樹上,看了一場好戲。
二人看著雲輕染如何淺顰輕愁,如何梨花帶雨,如何以進為退,將一個比她大了三四歲的康王玩弄於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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