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清河長公主的提議,雲微寒也深以為然。宮中真是是非之地,她偏偏還有不少“仇人”在這裡,趁著現在蕭貴妃無暇顧及她,早點離開是個好建議。
清河長公主招來自己的車駕,喚雲微寒一起登車,向著宮門行去。
雲微寒坐在車裡,仔細看了看清河長公主的打扮和氣度,真是十足的女王氣勢啊。
據說長公主當初在宮裡也是備受欺凌,為了改善自己的處境,連自告奮勇去北朝和親這樣的下策都用上了。到底是在北朝經歷了什麼,才會把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公主變成了氣勢逼人的女王?
長公主看雲微寒一直在打量自己,不由嗔道:“小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殿下,看到你我就覺得,女人真是神奇,每個年齡階段都能美得這麼驚人。”雲微寒毫不掩飾地說。
長公主手中握著一塊錦帕,聞言笑得花枝亂顫:“看不出來,微微你還這麼會說甜言蜜語。你如果是個男兒,不知道要騙得多少女兒家芳心暗許了。”
清河長公主的笑聲十分特別,並不是十分清脆,而是帶著幾分沙啞,聽起來撩得人心底癢癢的。
雲微寒抬起頭來,用手撫著心口道:“長公主殿下,你是要把我的魂勾走嗎?”她做出一副色予魂銷的模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長公主,逗得長公主越發樂不可支。
清河長公主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說道:“明光,你卻是好生快活!”
清河長公主和雲微寒都不是膽小的女人,但此刻也嚇了一跳。
雲微寒回頭一望,車廂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進來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身材極其高大,即使是長公主超品規格的大車車廂極高,他還是要略微低著頭,才能避免撞到車頂。
他穿著一身華麗的袍服,與天泰朝的服飾完全不同。
雖然雲微寒對於這個時代各個民族的服裝並不熟悉,但是看著他這身衣服也能知道,這是一個異族人。而且這種華麗繁複的異族服飾,怎麼看都像是過年或者什麼慶祝的時候才會穿的。
想到寧王剛剛出事,長公主車上就突然出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異族男人,雲微寒的警惕心大漲。
她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腰間長鞭的手柄處,想著該如何將這個男人逼出車廂,在空曠的地方才能發揮長鞭的威力。
只是,這個男人能夠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他的功夫絕對在雲微寒之上,雲微寒並沒有什麼把握能將他趕下馬車。
清河長公主看清楚了來人,臉上浮現出嘲諷的表情:“北朝居然到了這個地步了嗎?堂堂大元帥都要穿上優人的服飾來天泰朝賣藝為生了?”
雲微寒聽著這話,清河長公主和這個男人是認識的,雖然看起來關係是不太好,不過也不是什麼生死仇敵,心裡略微放鬆了一些。
如果這男人真的是來對長公主不利的,她還真沒有什麼把握能護住長公主。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清河長公主的近前。
雲微寒看清楚了這個男人,他大概四十來歲,但面上風霜之色甚濃,兩鬢甚至都已經開始出現了斑白的髮絲。
他濃眉大眼,下巴方正,面色剛毅。整體來說,他長得不算英俊,但是卻有一種磐石般的氣質,似乎天塌下來他都能用寬闊的肩膀扛起來。
這樣的一個男人,和他身上那些花花綠綠的服飾一點兒也不協調。
如清河長公主所說的那樣,他給人的感覺,天生就應該是手握虎符的大元帥,帶著千軍萬馬在平原上作戰,指揮若定。
聽了清河長公主嘲諷的話,男人的臉色沒有任何改變。他只是貪婪地用目光從頭到腳打量著長公主,一句話也沒有說。
清河長公主怒道:“拓拔野!你是不是還將本宮當作那個任由你們拓跋家擺佈、玩弄的那個可憐女人賀明光?竟敢如此無禮,不怕本宮挖了你的雙眼?”
拓拔野嘆了口氣:“明光,你明明知道,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我只是……太久沒有看到你了……”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總是想著,你回到天泰朝,是不是又會被人欺負。我做夢都夢見你被那些女人羞辱、哭泣……我就是來看看你……”
雲微寒覺得很尷尬,原來是長公主在北朝的愛慕者,這麼多年了又苦苦追到了天泰。那她坐在這裡,就像一個燈泡一樣,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我混在使節隊伍裡,來到宮中,想找個機會問清楚你的住處。卻正好聽見你的笑聲……明光,你過得好生快活……”男人似乎並不擅長說情話,這些普通的傾訴都說得斷斷續續的,聽得雲微寒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