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德鄰坐在書房,將安平侯派人送來的《松雪圖》真跡和鬼手李的贗品仔細對比,也察覺出了二者之間細微的差異。
他心中愉悅,安平侯終究是不敢不低頭啊。能夠戰勝壓制他十幾年的安平侯,雲德鄰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而這一切,雲德鄰心中清楚,離不開定南王的支援。否則,他就是理論勝利了,安平侯耍起賴來,他還是拿不到《松雪圖》。
雲德鄰將《松雪圖》真跡小心收好,親自送到了枕霞院雲微寒手中。
雲微寒這些日子接掌了雲家內務,每天過得輕鬆而自如。
如今在雲家內院,她就是最大的那個。沒有了雲夫人的名分壓制,雲輕染、雲淺薰完全不值一提。
何況雲家的下人已經被她清理了一遍,留下的都是老老實實做事的人,也不敢給她添亂。雲家內院人少事少,也不用太操心,李媽媽和清瑟、緩箏基本上都可以幫她做大多數決定。
所以,她除了每天早上抽出一個時辰到正院小花廳理事外,其他時間仍舊按照自己的步調,鍛鍊、畫畫、看書、習字,有條不紊。
當丫環進來回報雲德鄰來了的時候,雲微寒真的有些詫異。按說,雲德鄰就是有事也是派人叫她過去才對,怎麼會自己過來?
雲微寒起身出迎,將雲德鄰迎到枕霞院正房坐下。
雲德鄰將《松雪圖》交給她,還將放著裴如蘭嫁妝的十幾個庫房的鑰匙也一起給了她。
然後雲德鄰故作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下那天在安平侯府,他是如何和安平侯唇槍舌劍、來回交鋒,最後取得勝利,氣得安平侯假裝暈倒,最後不得不將《松雪圖》歸還,並打了四十萬兩銀子的欠條的整個過程。
雲微寒這才明白,他是來表功的。
雖然她對這個便宜爹並沒有感情,甚至對他的為人十分鄙夷,不過沒有了雲夫人之後,這個爹就變得很好用了。所以,雲微寒也開始給他一些好臉色,緩和一下前段時間被她搞得不太和諧的關係。
她笑著誇讚、感謝了雲德鄰的行為,父女兩人竟也言笑晏晏地聊起天來。
正說話間,就見清瑟進來回稟道:“老爺,小姐,門房回報,有一個宮裡來的公公,說是有貴人傳話給小姐。”
雲德鄰和雲微寒都詫異地抬起頭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茫然。
他們家在宮裡也就是和琪嬪有親戚關係,難道是因為雲德鄰休棄了王寶珍,所以琪嬪要給她妹妹出頭?
不過,那就應該是找雲德鄰,也不是找雲微寒啊。
雲德鄰神色凝重地問道:“你確定他是說傳話給小姐,而不是給我?”
清瑟點頭道:“門房回過來的話是這麼說的,是說傳話給雲大小姐。”
雲微寒起身道:“父親,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
二人來到外院,一個小太監從旁邊的花廳中走了出來。
小太監倒是很客氣,見了雲氏父女就行了個禮,說道:“奴婢見過雲大人、雲大小姐。”
雲德鄰也很客氣地請他進了正房上座,上茶招待後,才問道:“敢問公公,貴人有何吩咐?”
小太監站起身來道:“奴婢奉明月公主之命,特來邀請雲大小姐明日入宮一敘。”
雲德鄰有些恍然,聖上有意將明月公主許給定南王作正妃,這個訊息他也聽說了。前段時間來雲家教導雲微寒的楊嬤嬤,就是明月公主的母親蕭貴妃派下來的,也就是說,明月公主也已經同意了讓雲微寒作定南王側妃。
如今明月公主還派人來請雲微寒入宮說話,估計是想提前聯絡一下感情,畢竟以後是要在定南王后院中相處幾十年的。
不過,也說不定明月公主是想著先收服雲微寒,讓她乖乖聽話,守著側妃的本分。
雲德鄰面色變幻不定。不知道是該勸女兒小心服侍未來的正妃,還是讓女兒小心提防明月公主。
雲微寒的臉色就很淡定了,她對於所謂的“正妃”明月公主可沒有什麼好感,定南王都說了,他一點兒都不喜歡明月公主。而且,明月公主架子端得太高了,總是把自己擺在高高的位子上俯視他人,還自以為是地插手別人的生活,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她想要拒絕,卻想起當初明月公主從清河長公主別業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要邀請她入宮去玩,而她也隨口答應過。雖然是敷衍的場面話,如今也不好斷然拒絕明月公主的邀請。
雲微寒淡淡道:“公主殿下邀請,小女不勝榮幸,明日一定準時入宮拜見公主殿下。”
雲德鄰給小太監封了紅包,將他送走之後,憂心忡忡地說道:“明月公主不知是何用意,微微你還是小心點。”
他雖然是個男人,但是也知道正妻看妾室怎麼都不會順眼。公主是君,他們是臣,而且還是到皇宮裡,到時候微微吃了什麼虧,找人都找不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