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德鄰的書房出來,雲微寒抱著裴如蘭的靈位,親自送到了已經被粉刷乾淨的祠堂正屋之中。
向著裴如蘭的靈位鞠了個躬,她在心中默默說道:“我既然佔據了你女兒的身體,就會好好地對你盡女兒的義務。也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不要責怪我偶爾的離經叛道。”
她已經想過了,就算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現代社會,男人都靠不住,何況是在這個三妻四妾合理合法的古代呢?所以,她現在的目標就是掙到足夠的錢,在外邊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帶著李媽媽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至於婚姻家庭,她實在是沒有興趣。
這種想法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實在是太非主流了。她不敢對任何人說起,但是她的主意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第二天早上,雲微寒來到主院為雲輕染送行。
雲輕染和雲夫人的眼睛都紅腫得無法忽視。看到雲微寒,雲淺薰的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即使是雲夫人和雲輕染,也幾乎掩蓋不住眼神中的敵意。
雲微寒若無其事,向著雲德鄰夫妻行禮之後,就端坐在座位上,語氣關切地問道:“妹妹的行李可收拾齊全了?如果有什麼姐姐能夠幫上忙的,千萬不要客氣。”原主被她們母女三人欺負了那麼多年,她也不介意隨時噁心她們一下。
雲輕染果然臉上一僵,但是在雲德鄰面前,卻不得不站起身來說道:“多謝姐姐關心。妹妹此去,要有好多時日不能見到姐姐了,還請姐姐千萬保重身體。”最後四個字她簡直是從牙縫裡一個個吐出來的。
雲微寒一笑:“妹妹放心,姐姐在家裡一切盡有。只是擔心妹妹到了那裡,生活清苦,多有不便。若有什麼短缺,儘管派人來家裡,姐姐一定幫你籌備。”
扯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雲輕染被送上了角門外的馬車。因為慈寧庵不許帶服侍的下人,事事都要自己動手,所以雲輕染只帶了兩個婆子。到時候兩個婆子就在庵外住下,負責一些粗使活計。
雲輕染乘坐的馬車緩緩消失在街道拐角,雲德鄰自去上衙,雲夫人捂著眼睛被兩個大丫環扶回了正屋。雲淺薰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成了實體,想要把雲微寒燒成灰燼。
“娘,雲微寒太囂張了,她把姐姐害成這樣,還盡說風涼話!”回到正屋,雲淺薰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淺淺,你就不要再惹事了。娘身邊就剩下你了,要是你也出了事,可讓娘怎麼活下去啊。”知女莫若母,雲夫人一聽她說話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阻止。
她這兩個女兒,雲輕染還算稍有城府,在人前都是溫柔典雅的樣子,博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讚譽。雲淺薰則只有一派魯莽,脾氣直接,手段粗暴,如果不是她管家嚴格,雲淺薰對雲微寒的種種虐待傳出去,名聲絕對會臭不可聞。
現在,連雲輕染都被雲微寒整得被送去了慈寧庵,雲淺薰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雲夫人拉下臉來說道:“不許再去招惹雲微寒,記住了沒有?”雲淺薰看了看她的臉色,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雲夫人才算是放下心來。
雲夫人覺得,自從雲微寒去皇家別苑參加仲夏節回來之後,家裡的情形就變得十分詭異。也許韜光隱晦了十幾年,雲微寒真的有些什麼本事也未可知。在這個剛剛經歷了祠堂走水事件的風頭浪尖上,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可是在雲淺薰的心中,卻根本沒覺得雲微寒有多厲害。就算是她現在心眼多了,可她再厲害,在雲家也是孤身一人。大不了自己多帶幾個下人,把她按得死死的,有什麼好怕的?
姐姐說了,她根本就沒有燒祠堂,沒有燒那個死女人的牌位,可是為什麼父親母親都不相信她呢?雲淺薰相信雲輕染沒有說謊,她真的沒有做,卻被雲微寒陷害,被送到那種清苦荒涼的地方受苦。
既然知道姐姐是被陷害的,她怎麼能夠坐視不管?父親母親不給姐姐出氣,她來!
現在她也不過是仗著父親對她的憐憫而已。可是三姐妹中自己年紀最小,最得父親寵愛,等她收拾了雲微寒,就算是雲微寒到父親面前告狀,頂多也就是說她不懂事,然後罰她抄寫《女誡》?禁足?只要能給姐姐出氣,都不算什麼。
雲淺薰拿定主意,就和平時一樣離開了雲夫人的正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開始思考計劃。
雲微寒卻根本不知道正有人在背後恨她恨得咬牙切齒,一心一意想辦法想要收拾她。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她正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畫畫,身邊是一個小小的冰盆。這種待遇是剛剛才從雲德鄰那裡要來的,趁他還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就多要些好處嘍。
李媽媽拿著一把大蒲扇使勁地給她扇著風,口中還說道:“小姐畫得好。”
“媽媽說,好在哪裡?”雲微寒頭也沒抬地笑著問。
“看著像真的一樣,比那些外面賣的畫好多了。”李媽媽毫不吝嗇,對著畫紙上只看見一個大致輪廓的人形大加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