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恐嚇,那個老人的身子明顯一顫:“你,你說真的?”
我接機繼續騙他說:“當然是真的,而且那個孩子只追著你一個,莫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人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一絲驚恐:“跟,跟我有什麼關係咯!你莫瞎說,有鬼就收了它嘛!我要走了......”說完,老者簡直是落荒而逃,他的腿都軟的邁不開,像是一隻軟腳蝦一樣可笑。
樹上女人看我的眼神之中明顯帶了一絲感激,我用嘴型告訴她:“不要動。”之後便跟隨著大部隊一起行動。村民們找遍了那個村子附近的荒山,還有那一跳小路,卻都沒有找到女人的下落。
人們罵罵咧咧的無功而返,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甘,我注意到,特別是那個黑臉男人,還有他身旁的倆漢子。
“媽的,白花了那麼多錢,咱們還是要打光棍兒!”一個穿著藍色衣衫的人說道,他一邊罵一邊用腳狠狠的把路邊的石子踢開。
那漢子的年歲估計得有個五十,比那黑臉的男人還要老上幾分。他們身後有一個尖嘴猴腮的人,也是一副氣不過的模樣,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抽著手裡的旱菸。
“要我說,你們哥仨也著實是心急了點兒。姑娘還小,怎麼能鬧一晚上呢?我們可都是聽著的呢!”此時,人群之中走出一個女人,她足有六七十了,花白的頭髮挽在腦後,軋成了一個小小的髮髻,用一根粗樹枝一樣的東西別住。
那老太太一身靛藍色的布料做成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的幹練:“真是造孽喲!現在可好了,姑娘跑了,看你們以後怎麼辦!”哥三個太心急是什麼意思,那姑娘不是那黑臉漢子的婆姨?跟他身旁的兩個人又是什麼關係?想到這裡,我笑盈盈的迎上前去,說道:“老太太,是遇到煩心事兒了?”
那老婆子抬眼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是認出了我是當天收了怪物的人,那張原本拉得老長的臉上立即寫滿了恭敬和笑意:“哎呦,這不是活神仙麼,怎麼,您能幫上我的忙?”這個稱謂加上老婆子那令人作嘔的聲調兒立即令我的胃裡泛起了一股酸水兒,但是我只能點頭說道:“是啊,您有啥難事兒儘管跟我說好了。”
老婆子很是高興的說道:“這可好,我家仨兒子的婆姨今天給跑了,不過應該也跑不遠,她昨兒累了一宿呢!”說道這裡,那老婆子痴痴的笑了起來。
“活神仙你可得幫我們好好找找,這媳婦花了我家全部的積蓄,要是沒了的話,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呀!”
仨兒子的婆姨?這,也太違揹人倫了吧......但是我並沒有將心底的厭惡表露出來,只是淡淡的說道:“這樣吧,我幫你們這個忙,但是你要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講清楚,我才能幫你算卦!”其實我並不會算得天機,只不過是好奇事情的真相罷了。
那老婆子點了點頭,然後帶我回了他們屋子,給我敬了一杯茶水,緩緩的說道:“那個姑娘啊,是我們三天之前買回來的,進家門的時候可是花了老大的價錢呢。
我家有三個兒子,每個都到了娶妻的年齡,但是買三個媳婦兒實在是沒錢,只能娶一個。手心手背那都是肉啊,給誰都不好,就只能讓她當仨人的媳婦了。”
我心裡已經破口大罵,但是表面還是點了點頭,雲淡風輕的說道:“喜服是怎麼買回來的?竟然還有人賣女人?”此時,那個黑臉漢子突然開口道:“當然是從外面拐的,要不,我們村這麼窮,誰會把女人嫁到我們這兒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很足,絲毫沒有一丁點兒的猶豫,彷彿買一個拐賣來的女人,強迫她當自己的媳婦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她怎麼會跑的?”我繼而問道:“知道往哪裡跑了嗎?”那老婆子搖搖頭:“誰知到啊,看的這麼牢竟然也能跑的出去,也真是奇怪了。”
“你們村子裡所有的女人都是拐來的麼?”我又問道。
那老婆子臉上劃過了一絲尷尬,但是還是點點頭,說道:“都是買的,尋常人是不嫁給我們的。”
“那你呢?”我突然就厲聲問那個老婆子。從剛剛她眼神之中的尷尬我能看出她似乎也跟拐賣脫不開干係。
“我,我以前也是......”老婆子終於還是承認。
“你被拐來,就不痛苦,不難過?”問道這裡的時候,那老婆子再沒有回過我一句話,她扭過了臉去,不動也不出聲了,半晌,說了一句:“反正我們花了錢,她不能跑。你把她給我們找回來。!”
看到她這幅樣子,我反而有些好笑,因為人就是這樣下賤,自己受過的災難痛苦,有照一日總會習慣的,習慣了之後總也是會痛,只是已經麻木了而已。自己會認為自己可憐。同情自己。但是,如果看到另一個人跟自己一樣受到痛苦,那麼就會從心底生出一種喜悅來。
就像是之前的新媳婦兒到了婆家總會受到婆婆的摧折辱罵,等她熬成了婆婆,就也會對兒子娶得女人各種辱罵折磨。很多時候,她們罵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媳婦做錯了事情,而是在讓媳婦嘗試一次自己曾經受過的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