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望著這通天的火光,心裡只剩下了一陣空白,殺戮,帶給了我最原始的快樂,但是在破壞的慾望得到了滿足之後,我卻覺得,好像缺失了什麼一樣。這火越燃越大,終將整個村莊吞沒。
在火海之中,不斷有喑啞的歌聲傳出來,那是老婆子的歌聲,她唱著一支曲調平淡卻不失韻味的鄉村曲調,那聲音斷斷續續的,奏響生命的最後樂章。直到這時,我才恍然意識到,黑子還在這火海里!火勢這麼大,他會不會出事?
“黑子?黑子——”我叫著他的名字,衝進火海里尋找他,但是卻怎麼也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在哪兒?”我喊著黑子的名字,幾乎踏遍了這村莊的每一寸土地,到處都是焦土,黑骨,還有被焚燒的只剩下金屬鉚釘的木偶殘骸,這一切都告訴我,黑子可能已經死了!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要是在平時,我不可能會記不得黑子還在火中的,但是剛剛的我,就像是被什麼控制著一樣,心中除了殺意再無他物,看著火光心裡只有平靜跟快意。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井邊有人的咳嗽聲,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幾乎已經絕望的我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我飛快的跑到了那個井邊,看著井下的人。那井水渾濁,沿著井壁往下有一個趴在那兒的身影。
“黑子,是你嗎?”我問道,但是黑子只是咳嗽了幾聲,並沒有回我的話,我聽到他的咳嗽的聲音,確定了是黑子,便下到井裡去救人,這井壁很是狹小,我們兩個男人在井中難以迴轉身子,所以折騰了很久才將黑子拖上來。
他好像被煙燻得昏迷,只能夠本能的呼吸,一點兒意識都沒有了,我看著黑子,心裡隱約有一絲愧疚。“醒醒,喝點兒水!”我一邊說,一邊試圖將黑子叫醒,半晌,黑子睜開了眼睛,呆呆的望著我。
他的眼睛過了很久才有了焦距,當他看到我的一瞬間,卻驚叫著從我的身邊躲開!他的身上傷口很多,雖然不致命,但是要再這樣掙扎下去很有可能會再度失血昏迷。
我想要抓住他不讓他繼續動,但黑子卻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我,那眼神令我心寒。
“你滾開,你不是我師父,你不是……”黑子口中呢喃著,短短几個字,在我聽起卻像是雷聲的轟鳴一般。“你說什麼啊,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的麼,你不認識我了?”我叫著,黑子卻掙開了我的束縛,將我狠狠往地上一推。
他掙扎著起了身,不顧身上的傷勢,就想要從我的身旁離開,我看他身上的傷口不斷的滲出血水來,恐怕不靜養會落下什麼後遺症,沒有辦法,只能先將他打昏。
那天夜晚,我坐在黑子面前,一夜未眠,我的腦海之中不斷的閃現過黑子昏倒之前,看著我的眼神,他望著我的眼神裡沒有了以往的親切,有的只是無邊的恐懼,彷彿像是看到了惡鬼一般。我嘆了一口氣,心中一陣難過。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唏噓的聲響,不知為何我現在的五感比之前更加的敏銳,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我猛地回過頭去,手中的生死筆夾雜著一股凌厲的風,向身後那人襲取。
但那人卻不慌不忙,甚至都沒有躲閃,而是從身後抽出一柄利刃,直擋在我生死筆之前。“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來著慢悠悠的打量著我手裡的筆,吐出著三個字。
“我是判官,自然是來此處理冤魂之事。你又是誰?”聽我這麼說,那人卻哈哈大笑起來。“判官?哈哈,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厲鬼能夠做判官的!”
厲鬼?我心中一凜,我生身為人,怎麼可能是厲鬼?但我想起之前奶奶說的,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夠做判官,他們用守魄珠護著身形不滅,然後完成了那十件人間冤情之後才能夠回到地府去,可我是人,卻做了判官……
那人看我不說話,有接著說道:“怎麼,無言以對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拿到的往生簿,但那往生簿關係很大,我豈能允許往生簿落在妖孽的手裡!”哼,口氣還不小。我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將往生簿從從懷中拿出,然後放在地上。
“你要是有本事,就將它拿走啊!”我說著。雖然知道生死筆並不能夠傷到人,但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既然我能夠完成前幾次審判,就說明我是履行了判官的職責,怎能被那男子說成是妖孽!
就在這時,那往生簿突然一陣嗡鳴,我一愣,翻開了往生簿。往生簿上瑩蕊的名字已經被硃砂填滿。她在往生簿上的記錄是從未殺人,但是卻將人鑄成了木偶,這樣一來雖然那些人都沒有死,卻過著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生活,與其這樣,不如了斷。
但是了斷了他們,將整個鎮的人送入地獄的,其實是我。
那陌生男子看到往生簿在我的手中有了感應,有些驚訝。“呵,有意思,竟然能催動往生簿,看來的確是判官……”男子呢喃道,這時黑子突然咳嗽了一兩聲,我低頭照顧他,一時沒有理會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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