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社長趁這個機會往我手裡塞了個什麼東西,然後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大跨步地朝著街的另一頭走去,順便還不忘叫嚷著說:“那邊那個極度老相的,給我帶路,帶路帶路帶路。”夏俊華連忙就追上了社長,雖說是追上,但還是落後了社長大概半米的樣子。
我愣愣地張開了手,看著靜靜地臥在我手心的一個……簪子。
坐車都快坐吐了,走路都快走癱了,我們總算是到了夏家村。說實在的,難怪夏俊華說夏家村與世隔絕……妹子的這麼偏遠的地方不想與世隔絕都不行啊!
村子裡很寂靜,時間沒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晌午了,但是村子裡卻沒有多少的煙囪繚繞起來。夏俊華說,似乎是因為害怕那個詛咒的樣子,村裡的年輕人基本上都走完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就擺脫了那個詛咒。但是按照夏俊華自己來看,即使是出了夏家村,都是要被詛咒的。
透過幾處有氣無力的炊煙,我大概清楚了夏家村的情況。在北方大概有三處,東方大概有六處,南方大概有一處,而西方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沒有人煙。也就是說,這個偌大的村落現在只有十戶人家,並且剩下的基本上不是老弱就是病殘。
好悽慘……發著不該發的感嘆,我邁步跟上了還在朝樹林走的夏俊華。
據夏俊華說,她的九十七歲的祖姑婆就住在樹林裡的小屋子裡。走了不知道好久,在視線內出現了一座茅草屋之後夏俊華就停下了,轉頭對我們說:“沒有祖姑婆的請示,我是不能進去的……所以接下來你們自己進去好了。”說完,也不等我們回答,夏俊華扭頭就走,不一會兒就在來路上消失了。
和社長對望了一會兒,社長瞬間垮下了肩膀,不滿地嘟囔:“該死,又是我輸……”然後當作了我的肉盾朝著那個茅草屋走去了。
如我所說,這是一座茅草屋,所以當走到茅草屋面前就有一堆茅草掉到我頭上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驚訝,所以當社長伸手一推門門就倒了的時候我也一點也不驚訝,所以當我們看見在屋子裡的那個人的時候我……我了個去裡面有人!!這玩意兒裡面居然還住人!
但是當我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瞪大了眼睛,然後就向著社長的背後鑽。我……我……我是看見了什麼啊……
那個人應該就是夏俊華說的神女祖姑婆了,與我想象中的巫女巫婆都不一樣啊喂……總的來說,那個人的臉已經塌陷下去了,不對,應該是說她的顱骨已經被軟化了,有半張臉沒有了骨頭的支撐,就軟軟地耷拉在下半部分上,看起來根本沒有鼻子的概念,所以她的嘴張得很大,似乎在保持呼吸,而那雙眼睛……那雙隨著臉垂下而落在類似於平面的下半張臉的骨頭上的眼睛,好吧這很搞笑,是隻能看向天花板的……如果這裡有天花板的概念的話。
比鬼還嚇人啊這是。我感覺我還是有些肝兒顫……
“你終於,來了。”一張嘴又要呼吸又要說話是不是很麻煩啊,反正祖姑婆是嘶啞著聲音,半天才說完一句完整的話的,然後休息了一下,繼續說,“還,帶來了一個姑娘。是那個人嗎?”
哪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我就聽見社長冷冷的聲音:“這個你沒資格管。你只要負責把它給我就行了,別管閒事,夏燕。”怎麼感覺好像社長誰都認識一樣……
“好……好。”名為夏燕的祖姑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本來就嘶啞的聲音現在更加難聽,“我會等你來拿。”
“那最好。”社長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
我茫然地看著社長的背影,剛想追上去,就聽見屋子裡的祖姑婆說:“小姑娘……一山不容二虎啊……是福還是禍,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怎麼樣了。”
“你什麼意思?”我皺著眉頭,轉頭看向了祖姑婆,然後繼續被她的臉嚇得不輕。
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祖姑婆像是休息夠了,繼續說:“在一個罐子裡的兩隻蟋蟀也是會打架的。只不過如果那一隻普通的蟋蟀沒有防備心,看見另一隻被寵愛的蟋蟀不動就以為它死了,那麼它就會被養蟋蟀的人以及裝死的蟋蟀,齊齊殺死丟出罐子。”
我皺緊了眉,深深地看了祖姑婆一眼,不知道何時放在兜裡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兜裡的另外一件東西。
“姑娘,要做蟋蟀,就做虎頭蟋蟀,把侵入自己領地的其他蟋蟀,殺了丟出去好了。”祖姑婆將最後一句話說完就不開口了,似乎很累一樣,頭歪在肩膀上,似乎在睡覺一樣。
蟋蟀……我將手裡的東西握得更緊。
社長是準備直接去找所謂的詛咒來源的,詢問了半天,終於是得到了結論說:詛咒是前一代村長提出的,後來也就被大家認可了。所以社長準備去找現任村長,也就是前代村長的兒子。
據說村長是三十一歲,但是當我看見他的腦袋之後我就有一種想吐的衝動。讓我怎麼描述好呢……明明算起來最多臉也不超過一百四十歲的村長,看起來臉竟然比祖姑婆--好吧或許比不上,但是至少也是差不多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