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剋制不住,抽了抽鼻子,喃喃道:“我這不是沒事。”
她聲音低啞,不是受盡委屈,哪裡會這樣。趙祁慎一聽就更加心疼,要拉著她到炕上坐下,不想看到她瘸著一條腿拐著走路。
他神色一凜,彎了腰就去撩她的袍子,下邊的膝褲雪白,右側那隻腿的膝蓋上竟然印著血跡。
“他們動刑了?!”
他手一抖,直接就蹲下身去卷她褲腿。
顧錦芙有些窘迫,要拉他沒拉住,磕破皮的膝蓋就露了出來。整圈烏青高腫,還在一點點滲著血絲。
傷口的淤青觸目驚心,趙祁慎指尖發顫地輕輕碰了一下,就聽到她在上頭抽氣。
“你傷著怎麼不說!”抽氣聲讓他心尖也跟著一抽,站起來就將她打橫抱住。
顧錦芙被他嚇得啊了一聲,下刻人已經被他放在炕上,又見他風一陣跑走,聽到他翻櫃子的一陣亂響。
不一會,他臉色鐵青的拿著藥酒回來,彎著腰先用帕子沾掉血跡,雙手搓上藥酒細細幫她均上。
那動作再溫柔不過,讓她有被呵護的感動。
她低頭看著他的金冠,感受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在輕按傷處,應該是想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她猛然就去拉住了他的手說:“沒事,我沒有白受委屈,我還手了。”
趙祁慎動作一頓,想起唯獨腫了臉的秀琴,險些沒把後牙槽都咬碎,啐了一口:“什麼東西!”
他這樣,她剛才堵得滿滿的委屈倒散去不少,居然是露了笑來,握著他的手,用他手心的暖意暖著自己。
“你這樣上朝上著就跑走了,大臣那邊不用管了?”
她都傷成這樣了,還管大臣?
“我愛當昏君。”
“嗯,一怒沖冠為太監。”
她還拿自己調笑,趙祁慎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心疼,坐到她身側嘆氣:“倒是又能笑了,還是讓太醫過來給你瞧瞧,應該沒傷到骨頭。”
她搖搖頭,拽著他手不讓去,發現自己這會竟是那麼貪戀他掌心的溫度。
“別去,過幾天就好了。今天這事不對,一是我離開後肯定就有人送了訊息出去,然後我遇到快咽氣的白絨。二是秀琴前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至於第三......劉皇後好像真以為是我對白絨做了什麼。”
趙祁慎神色幾變,帶怒的面容慢慢變得鄭重。
這樣說來,乾清宮裡有內線去報了信,同時應該也向皇後宮裡報了信,才能鬧出那麼一出戲碼。
顧錦芙還在理著思緒,對比著事情前後說道:“假如劉皇後是真對白絨出事一無所知,那麼她也就是被利用的了。”
左右是有人要對付她,一開始她以為是劉皇後誠心報複,但細細地想卻不是。
問題出在哪裡,關鍵點應該是秀琴身上了。
“我得審秀琴。”顧錦芙拉扯著他的手,垂眸看他修長的手指,“我其實也咽不下這口氣。”
報複她是真事,但要被弄進鎮刑司大牢裡,她女兒身的事情就得曝光,到時她就只有一個死的下場。
現在想想是後怕的。
“我讓卓宏去審,那些地方髒著。”趙祁慎也明白秀琴是個關鍵人物,那就讓他手上的戎衣衛去審。
劉皇後不是想要說法嗎,他就給她說法!
顧錦芙又搖頭:“我要親自去。”
“你腿不要了,回頭瘸了,難道我還得娶個瘸姑娘?!”
好好的,怎麼就扯到這上頭,顧錦芙聽一把撒開手,瞪著他:“誰就瘸了,不是說了沒事!又沒逼著你娶!”
兩人上刻還好好說話,下刻就都相視著直瞪眼。
一個氣她不知好歹,一個氣他不懂她心裡的憋屈,報仇這事自然是要親自去做!
就那麼大小眼相對,趙祁慎倒是先笑。這一笑就停不下來,背靠著炕幾,笑得肩頭都直抖,更是笑得顧錦芙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