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沉沉的天不要說月亮,連星星都不見半顆。還颳起風,吹得窗柩都在咣當作響。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顧錦芙爬上炕,探頭往外邊看了眼。
趙祁慎坐在另一側,氣定神閑的翻書,跟沒聽見她說話似的。
顧錦芙側頭瞥了幾眼,在書皮上醫經二字掠過,心想哪翻出來的醫書,難道他還準備幹個副業不成?
瞧這津津有味的樣子。
她瞅了幾眼,正好一陣風迎面吹進來,冷得她縮脖子,把窗關上。
她坐到在炕上,兩條腿慢慢往地上挪:“我回去了啊,再不走,下起雨來也麻煩。”
趙祁慎終於從書頁上抬眼:“別回了,你那屋涼,一會我們接著說中午沒說完的事。”
顧錦芙很想翻白眼,把臉擱在燈罩上,神色幽幽地看他:“這位主子爺,回憶屁孩兒時期的事有什麼樂頭?”
中午聽著就跟催眠曲似的。
屁孩兒?他一聽可不樂意了:“什麼叫屁孩兒?你是覺得這名稱好聽?”
即便那會他十歲,她十三,那也只長三歲!他就成屁孩兒了?!
顧錦芙一聽他要較真,忙咧嘴笑討好道:“不,是臣說那時自個幼稚著呢,不堪回首。您歇著,臣這就先走了。”
說罷跳下炕跑得飛快,連給他喊回來的機會沒有。
他是洪水猛獸嗎?
趙祁慎氣得冷笑,拿起醫經繼續看上面寫的孕嗣那篇章。
半夜裡果然下了雨,打在瓦上噼啪作響,趙祁慎被雨聲驚醒,想到她那間朝北的屋子。在建興的時候中秋沒過就得穿兩條褲子,她那麼怕冷,這一下雨就更涼了,還潮。
明兒起還是不讓她回屋睡,正好也能培養培養感情。
趙祁慎想著心裡就淨是高興,翻來覆去許久才再睡著。
到了天明,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乾清宮裡伺候的已經來了兩波,趙祁慎穿了件玄色窄袖的盤領袍子,抬頭看到一眾宮人皺眉問道:“怎麼還不見魏公公。”
一位常在跟前伺候的太監上前稟道:“方才魏公公身邊的歡喜來過一趟,說是魏公公夜裡就發現不舒服,說今兒會晚一些到禦前來。”
不舒服?
趙祁慎想到她昨晚逃跑時龍精虎猛的樣:“昨兒不是還好好的。”
“說是下半夜的事呢。”
太監弓著身,也說不明白。
趙祁慎當即把手往身後一背,嘴裡說了聲到後頭去,就出了屋。
後邊一大群人只好忙張羅著拿雨具,匆匆跟上。
卓宏當值還沒換班,也跟隨在天子身邊,聽到說是顧錦芙病了,面上有擔憂:“魏公公一到秋日就畏寒,跟以前還是有幹系的。”
王府舊部的家將都知道她落過水,雖然不知她是女兒身,但平素皆笑她身體素質和閨閣女子沒什麼區別。
何況他們這爺自小就慣著,他們都當是嬌慣的。
趙祁慎突然來到內衙門,直沖著裡邊院子去,可驚得一眾人都出來跪迎。
顧錦芙這會正抱著肚子,一聲皇上駕到讓她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