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古老山林,彷彿蔓延至天地的邊緣。一座座數也數不清的高山直插雲霄,終年不化的積雪,為山頂披上銀裝。煙霧昭昭之間,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
落煙深處,絕跡峰頂。
依山而建的一座座古老的建築,在層層雲霧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一條漫長的臺階,從山腳下蜿蜒而上,猶如一條蟄伏的巨龍,直達天際。
臺階之底,立著一個巨大的門樓。門樓之上,橫著一塊石質的牌匾。“落煙”二字,蒼勁有力,猶如刀削斧鑿。
兩側立柱之上,寫有一副聯。
“修真求真修真亦真非真,天道問道天道亦道非道。”
林再仰著臉看著這副聯,唸了一遍,撇著嘴問陸野,“夫君,你覺得這副對聯如何?”
“故弄玄虛。”陸野道,“說來說去,也沒說出個是非來。”
綵衣掩嘴而笑,道,“夫君可要慎言,這副聯,乃是落煙宗開山祖師紫煙上人題下的。”
陸野乾咳了一聲,道,“嗯,這副聯,當真是意味深長,一語道盡了修真與天道種種啊。”
金少堂忍不住樂,想要跟陸野打趣,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從周元生告訴了金少堂關於陸野的“真實”身份後,金少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曾經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傢伙,忽然間成了自己的師祖,金少堂總感覺有些彆扭。
落差感實在是太大,讓金少堂難免有些自卑,面對陸野,總會有種伸不開勁的感覺。
“走,咱們遊玩一下落煙山第一大宗門的駐地。”陸野說罷,笑著率先前行,拾階而上。
醜兒大叫了一聲,抓住陸野的手,一臉喜滋滋的模樣。雖然連續許多天的趕路,小傢伙累得夠嗆,但一說起遊玩,立時就來了興致。跑了幾步,嫌棄陸野走得慢,直接撒開了手往上爬。
陸老殘“阿巴”了兩聲,怕醜兒走丟了,趕緊追了上去。
看著醜兒歡天喜地的模樣,周元生的老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最近這些日子裡,天天與醜兒相伴。縱然醜兒總是“師兄師兄”的喊他,他卻總是把醜兒當做一個晚輩似的溺愛。好似在享受天倫之樂一般。看到醜兒高興,周元生也忍不住樂。
一生孤苦無依的周元生,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了生活的樂趣。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哪怕是自己的修為再無長進,能如此這般的痛痛快快的活上幾年,也值了。再看看身邊這個傳授自己煉丹絕技的小師尊,周元生心生感慨。
多虧了小師尊,自己的修為,似乎也並非走到了頭。至少現在就有種即將要突破到凝脈二層的感覺了。
陸野笑了一聲,一邊不緊不慢的爬著樓梯,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對了,少堂,以後不要給醜兒買這麼花裡胡哨的衣服,這樣不好。醜兒雖然秀氣,可也不能當個女孩子養啊。”陸野可不想醜兒將來變成一個娘炮。男孩兒嘛,就該有男孩兒的樣,從小就當女孩子養,長大了不娘炮才怪呢。
金少堂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女孩子不當女孩子養?難道還能當小子養啊?再說了,小師姑很喜歡花衣服啊。
周元生卻是有所領悟,點頭道,“師尊說的是,修真者,就該有一絲英氣。”
陸野很少跟村裡人打交道,對於孩子,更是不瞭解。他一直以為醜兒是個男孩子,平日裡總是髒兮兮的小泥娃,不論男孩兒女孩兒,又都是留著長髮,實在是不好分辨男女。就算是收拾乾淨了,陸野依然只是以為醜兒不過是長的秀氣點兒罷了。聽得周元生的話,陸野笑道,“有沒有英氣是無所謂,別娘們兒兮兮的就行了。”
金少堂覺得自己明白了陸野的意思,點頭稱是。到底是自己的師祖,孩子穿衣服的屁事兒,金少堂也懶得跟陸野抬槓。
“哎呀,夫君,爹爹他們跑的沒影了。”林再忽然嚷嚷起來,“人這麼多,別跑丟了,我去找找。”說罷,根本不由得陸野說話,直接快步往前跑,
陸野怔了一下,衝著林再的背影喊道,“我們在哪碰頭啊?!”
林再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
綵衣笑笑,說道,“夫君莫慌,我去追她,嗯……反正我們也不用去秘境,萬一走散了,我們就在秘境外等著你們了。”
陸野眉頭擰了一下,沉吟片刻,道,“那行吧。”看著綵衣往前趕去,陸野不自覺的伸手捏了捏下巴。
看得出來,林再和綵衣這是故意找了個由頭要和自己分開啊。
她們想幹什麼?
遲疑了一下,陸野剛要追上去,卻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喊了一嗓子。
“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