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雖然已是深夜,但三峪關外的草原人卻像是吃了藥一般精力旺盛。
草原人也都拼了命。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是從馬背上長大的漢子,平日裡廝殺都是在一望無際的平原,從未見過如此高聳的城牆,但他們畢竟俘虜了不少關外的晉朝百姓,再加上從燕王大軍那裡繳獲的大量軍用物資……
所以他們一面在連夜打造重型的攻城器械,另外一面,他們輪流分成了陣列,在幾乎不死的魂魄肉團怪物掩護下,不分晝夜的對三峪關發動攻擊。
他們也十分聰明,每次動用的兵力都不多,只是騷擾罷了,但卻讓需要將兵力分散到城牆各處防守的燕王軍大為苦惱。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城牆之上,只見那曾經頗有豪氣,位列燕王手下五虎將的吳明虎老將軍,此刻臉上也是露出了老態,幾十年來,大小戰陣也歷經了上百場之多,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憋屈過。
如果要是戰死還好說,最重要的是這種根本殺不死那些怪物的無力感,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年輕的將士們,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迷茫和恐懼。
在連連失利,連自己的國土都被草原人侵佔的陰霾籠罩下,這些最堅強的戰士們,此刻需要一個可以給人心靈慰藉的英雄,需要的是一場大勝,來提升士氣!
“這樣下去不行。”
“我不知道燕王大人在等什麼,但這樣下去肯定是坐以待斃!”
吳明虎攥緊了拳頭。
他心中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就算是跪死在燕王大人的門前,也要力勸他儘快率軍攻打北河府城,否則等到這邊軍心盡失,他們又處於兩面夾擊的時候,就是滅亡之時了!…
……
三峪關的城牆上,已經盡是火燒之後的焦黑。
西門,燕王軍隊已經佈置了大量的防禦,挖出了許多深壕,佈置了許多鋼網、削尖的木樁等防止重鎧和騎軍突襲的防線。
特別是在湖水中,還打了許多暗樁,裝了許多水刃車、拉了許多水網,船隻和皮筏已經很難通行得過。
然而就在這樣的水域之中,就在夜色最為濃重,人困馬乏之刻,許多三峪關內被徵召來的工匠還在舉盾士兵的掩護下,冒死坐著繩索下城鞏固防線,並在城牆上協助工匠安裝一些弩機和大型投石車等物。
原因無他。
這些重型防禦武器,雖然可以阻擋那些魂魄肉團怪物,但消耗太大,每用一次,都需要重新更換或是維修。
“軍爺,您答應給我家人的三兩銀子……可不能食言啊……”
一箇中年工匠一邊顫顫巍巍的用鐵錘將一排長釘子釘在削尖的木樁之上,一邊小心打量著圍在自己面前的一圈兵士。
“放心吧。”
“都是鄉里鄉親的,答應你的不會少。”
“天殺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些怪物的弱點,要不是那些東西,就那些草原蠻子需要咱們這麼辛苦嗎?”
那領頭的小兵一邊抱怨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卻生怕自己這邊發出的動靜太大,引來那些怪物的注意。
“有情況!那……那是?!”
可就在此刻,他卻突然發現,好像在順著護城河上的支流,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漂了過來,漸漸的……越來越近!
只見倒映著一輪圓月的護城河水面上,極快的飄來一根碗口大小的浮竹。
碗口大小的浮竹上站著一個人。
站著一個身穿著破舊黑青色錦袍,身揹著暗黑色巨弓的人。
這是一名修行者,雖然還沒有到御物境,但相差應該無己,他只是依靠一根堪堪承載他分量的浮竹,便可以分水而行。